小岳的衣袖里,藏了一把蘸了蛊毒的匕首。
就在孔雀以为小岳完全没事的时候,那把带着蛊毒的匕首就这么扎进了孔雀的身体里。
孔雀失而复得的喜悦忽然凝滞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他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小岳,又看了看她扎入他身体里的那把匕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于辉向来喜欢玩弄人,更喜欢玩弄人心。
他用小岳的血液控制了她,他故意在孔雀的妖力面前装出自己有多么不堪一击的模样,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条给小岳下咒的蛇骨,得意洋洋地半靠在窗台边,“你说,我现在解开她身上的咒术,让她知道是她亲手把你推入坟墓,她会怎么想?”
于辉继续玩弄着手中的蛇骨,有些迫不及待地把孔雀带入自己的设想中。“她会尖叫还是会奔溃?哦,我还是觉得她疯掉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不要解开。”孔雀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甚至连于辉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骄傲的妖精会在这种时刻向他求饶。
他眉心的妖力印记暗淡了很多,双眼带着深深的绝望,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不要解开……”
于辉抱着双臂,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昂起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孔雀,“你跪下求我啊。”他变得有些飘飘然,笑得整张脸上的肌肉更加扭曲了,“你求我,说不定我真的会满足你临死前的这点愿望。”
孔雀迟疑了一会儿,漂亮的眼眸垂了下去,不再看向于辉,单膝跪地,接着,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地面冰凉,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小岳毫无波澜的双眼里,忽然掉下一滴滚烫的眼泪来。
像是一座骄傲屹立了很久很久的山峰垮了……
孔雀周身包裹着的妖力像是一层轻薄的镜面,也随着他跪地的瞬间,碎了。
于辉笑得更加尖锐了,他用自己畸形的手指抬起了孔雀的干净的脸颊,狠狠地扇了几个巴掌,声音清脆响亮,而他的心情也随着这几个巴掌而变得轻快了起来。
“可惜……我要是答应了你这个请求,就看不到接下去的好戏了。”于辉惋惜地摇了摇头,退开一步,选了个好位置,咬着满口的黄牙,奋力地砸掉了手上的蛇骨。
随着蛇骨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小岳暗淡的眸子里重新被注入了生机,恍然清醒。
孔雀苦笑了一声,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他不希望小岳看到他卑微跪地的样子,更不希望小岳看清眼前的事实,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像是要把她圈进骨头里,用血肉豢养着。
小岳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到处弥漫着腐臭味的环境里,更不知道一向和她界限分明的孔雀为什么会把她抱这么紧。
她的双眼还带着起初清醒时的迷蒙,可是贯穿两人胸前的血契线却在无情地诉说着这样一个事实。
孔雀的妖力正在一点点流逝着,他受了重伤,他很痛……他……很爱你。
思念,不舍,迷恋,绝望,那浓重到化不开的爱意,已经成了积淀在心底的结晶,干净地连碰一碰都是亵渎。
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些情绪藏得那么好,却在这最后一刻,随着妖力的流失,再也压不住了,那些情绪尽数沿着他们之间的血契线,融入了小岳的胸口。
起初,小岳表现出来的情绪是狂喜,可是之后呢……
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如死灰地推开了孔雀,低下头,怔怔地望着自己握在手里的那把匕首和满手的鲜血。
“我……我……”她松了手,那把银色的,泛着寒光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她内疚地说不出话来,一面摇头,一面后退,像只断了翅膀,又被雨水打湿羽毛的走投无路的鸽子。
于辉狡黠地挡在了她的身后,完全切断了她的退路,他俯身道她的耳边,一边又一遍地向她陈述着惨痛的事实,“怎么,自己做的,转眼就不认账了?”
小岳奔溃地摇着头,“不是我,我不会伤害他的,我……”我那么喜欢他,又怎么会伤害他……
“匕首上的蛊毒是你亲手蘸的,他身上的伤口也是你亲手捅的,就在他抱着你的时候,是你,趁着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捅进去的……”于辉笑得脸上的肉像块破抹布似的,都堆积在了一起。
孔雀眉心上的妖印越来越暗淡,他努力地提起力气,惴惴不安地安慰着小岳,“你不要听他乱说,不是你的错,小岳,你听我说……咳……”他想要解释,只怕是再也解释不出来了,因为他的后半句话,已经完全被淹没在了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满口的鲜血。
小岳急忙转过身来,对着于辉咆哮着,“药呢,给我药,解药呢!”
于辉满脸惋惜地摇了摇头,“蛊王的毒无药可解。”
“小岳,你冷静些,我……我没事的……”孔雀的身子摇摇欲坠,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一口黑血呛住,小岳不敢迟疑,立刻上去搀扶住了他。
“我没事,我没事……”他再一次把她抱在怀里,虚弱地安慰着她。
“怎么会没事……”小岳一边失声痛哭着,一边颤抖着手,帮他抹去嘴角的黑血。
她真的害怕了,她从没见过这样虚弱的孔雀,在她的印象中,孔雀永远都是骄傲自大的,她的心也痛,但是更多的是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自责中。
这场好戏,总算为于辉苍白无趣的生命里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