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晒的第二天,一切都很顺利,只是大家依旧担心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所以满院子的男丁看起来精神很差。
盖上青石板时,邱永昌又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沉在井底的女尸已经隐隐有了翻面的迹象,身上的阴气也散去不少。
大家听到这个好小心,心情也就放松了很多,但是一到晚上,井底又传来了刺耳的抓挠声,女尸依旧在井底垂死挣扎。
到了第三天曝晒的时候,大家的精神已经差到了极致。
正午的时候,邱永昌让人打开青石板做最后一次曝晒后,自己坐在太阳下也跟着眯了一会儿。
那些男丁个个站都站不稳,末了,有个小伙子率先离开,说自己也要回去补上一觉,于是,越来越多的男丁走开了。
井边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在午后阳光下打盹的邱永昌。
乔酒歌就搬了张小板凳守在自家师傅身边,两颗糖吃完,在暖洋洋的阳光下,自己也有了困意,小家伙立马就趴在了椅子上睡着了。
在满院子都陷入沉稳静谧的那一刻,恰巧此时天边飘来了一片黑云暂时阻挡住了正午强烈的阳光,天空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不过是十几秒钟的时间,很快那片云就飘走了。
邱永昌醒得很及时,正好是一点钟,他的生物钟简直准到了极点。
可他一睁眼,看到满院子的男丁都不见了踪迹,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第一时间冲到了那口井边向下探看。
井底哪里还有什么女尸是!
“都给我醒醒!我不是让你们围住那口井的么,怎么人全不见了!”邱永昌满脸通红地在院子里大吼大叫着。
四合院的男主人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走出来,“师傅,你昨天还说,今天再晒一晒问题就不大了,我们看你睡着了,干脆也会去躺了一会儿,要知道我们快差不多三天没睡觉了……实在是困得不行,昨晚我二叔煮汤,困得整个人都差点栽进锅里。”
“胡闹!”邱永昌横眉怒眼地骂了一声,摊开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一拳捶在了井沿上,“功亏一篑啊……”
那男主人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地追问道:“师傅,到底怎么了?”
邱永昌的胡子抖擞了两下,“把他们给我叫起来,井底的女尸不见了!”
男主人听完,直接下的屁滚尿流地爬回屋里去,大喊大叫地把大家叫醒。
可什么都晚了,只有一半的人顺利醒过来了,剩下的一半,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那女尸下手十分果断,直接把整个脑袋从身体上撕扯了下来,叫醒他们的人去掀被子,整颗人头滚落了下来,棉絮里沁满了血,沉重地不像话。
大家惊慌失措地在院子里聚拢,事已至此,只能说是他们一时大意,之前偷跑回去睡觉的年轻人,此刻完全崩溃了,捂着眼睛跪在天光下嚎啕大哭。
他们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悔到了极点,一面又对自己刚刚死去的亲人感到愧疚,要是中午自己没去睡觉,守在井边就好了。
院子里的哭声连天,比丧礼的时候还哭得起劲。
因为丧礼是哭别人,而现在,他们已经自身难保,大难临头。
“师傅,救救我们啊!”
大家跪成一片,对着邱永昌拜了又拜,整个脑袋就像不是自己的似的,砰砰地撞在地上。事已至此,没什么比活命更重要的了。
“这样,你们拿着我的黄符开始在屋子里全面搜索,外头的太阳这么大,她跑出来的时候一定是被阳气灼伤,走不了多远,现在绝对还在这里。”
邱永昌开始给每个人分发黄符,“找的时候,要多注意哪些狭窄阴暗的地方,床底下,门背后,连个老鼠洞都要给我找地清清楚楚。”
“那……万一找到了,她不会害我们吧……”那些人有些迟疑。
邱永昌抓着那张符给大家演示了一遍,贴在了自己胸前的位置,“大家放心,关键时刻,这张符咒可以救你们一命,我之前也给大家发过一张符,难道你们没发现吗?那些在睡梦中死掉的人,都是把我的符咒放在口袋里随着外套脱掉的,你们最好祈祷能在白天找到她,要是拖到晚上,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大家明白了邱永昌的意思,战战兢兢地抄起了各种工具进了屋子到处翻腾了起来,蟑螂蜈蚣什么的,倒是翻出不少,可就是找不着那女尸的藏身之处。
邱永昌感叹一声造孽,转头看自己的小徒弟。
乔酒歌今天的辫子也不知道是谁帮她扎的,一个高一个低。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坐在进边剥糖纸,一张嘴,满口的蛀牙。
邱永昌恨铁不成钢地从她手里夺回了那颗糖,“再吃糖,你的牙不要了是吧!”
乔酒歌被邱永昌剥夺了人生挚爱,当下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气鼓鼓地走开了。
所有人一刻不停地睁大着核桃眼,找到了傍晚,还是没能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那女尸,邱永昌不知道这些人能否逃过这一劫,入了夜,干脆就让他们团团坐在一起,围着圆桌守夜。
但凡是有人要上厕所什么的,也得成群结队行动,正所谓一人撒尿,全员围观,这要是摆在平时,大家可能会聚在一起边看边探讨一下长短什么的,不过现在大家的脖子上就像是悬着一把刀,危急关头,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没什么心思开玩笑。
“符咒都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