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为啥怪怪的了,你见到了吗?
我靠!别说,真没见到。白结巴激灵起身,视野里真没一个一小队的成员,内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
自这日开始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在特种大队暗地里流淌,仿佛有了默契,一小队的讯息宛若被尘封了,任谁打听依旧不得其所。
白结巴更是上窜下跳,他有过问大队长龙猛的想法,不过血性不赞成,一班长更是反对,一班长说,我总觉得这时问不合适。
草!白结巴说,你说啥时才算合适?
别问我!一班长双眼惫倦的说,你丫的又犯憨了是咋地?放心吧!咱都没事,排长和小花能出啥大事?
这话在理。二土匪老黑搭腔说,别他妈的瞎草草了,我是真困的厉害了。
是困的厉害了。一班长说,你俩也别神经了,睡吧!好好睡一觉,啥事都没有了。
这夜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和北来的寒潮一起彻夜不息。
数月来,唯此一觉可谓酣畅淋漓,人就这样一旦精神从那种高度紧张状态松弛下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一觉直睡的日光正午,没觉出饿,一营房的队友躺在床上,几乎人人嘴上叼着烟,白结巴本打算在睡个回笼觉的,因为营房中烟气过于浓重的缘故,白结巴未能如愿以偿。
人生不如意十之**,很多事如此,对于仅离前线一步之遥的一小队来说不能不说是军旅生涯的一个遗憾,相反对于战争来说,却绝对是种庆幸。
然而,一切对于仅离前线一步之遥的一小队来说绝对不是庆幸,而是一场灾祸。
寒潮的又一个清晨有雨,风很烈,寒气很重,雨丝仿佛透明。
一行人目光凝注,步履深重,内心里压着一座大山。
离五棵松村越近,这座山越巨大,巨大到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
那行人军容齐整,最前一个个矮孱弱如羔羊。紧跟一个高大威猛,渊渟岳峙。中间一人身材横竖不分,目光犀利。而最后一人肤色如碳,浑身筋骨遒劲,便如铁塔一般。
山道很窄,岩壁峻峭,那行人所经之处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整条山道仿佛被冰封了。
看着一行四人离五棵松越来越近,眉目逐渐可辩,树下的团警卫排长眉峰皱紧了,自从他们接防五棵松后,这些日子,五棵松成了禁区。
说是接防,其实那夜枪声如暴豆后,五棵松驻防区几乎就没有活着的了。
唯一有一个算是活着,是一小队的队长,但这人在团警卫排长的眼里无疑于与死人没啥区别。
事实证明了团警卫排长眼光毒辣,那个小队长虽然在五棵松临时救护站活过来了,却与植物人无异。
团警卫排长是在半夜接到电话的,团长在电话里声嘶力竭的骂,你他妈的,给我把五棵松看好了,有四个特种大队的上来了,知道吗?给老子看明白点,别在出乱子了,在出乱子老子枪毙了你!
很莫名的电话,不过团警卫排长还是听懂了。那个乱子指得是特种大队四小队长杨堑携枪出逃的那个事。
这个事发生在两天前的清晨,杨堑突然就出现在了山麓,那处山麓里新添了九座坟茔,黄泥新胚的土,不见寸草。与相邻的接连排布的上百座坟茔相比,这九座坟茔就显得格外突兀。
杨堑的出现也很突兀,这本是禁地,但杨堑就突然出现了。
当时值夜的一名团警卫队员大吃一惊,他一直弄不明白这个穿同样制服的军人是怎么样出现的,慌乱中队员开了枪,不是开枪示警,而是直接命中。
这是禁地。团警卫队员恪守了一个军人的天职,同样的制服并说明不了什么,开战以来,同制服的越军伪装也并不是件稀奇的事。
这一声枪响,叫整个山上山下闻风而动。
至此四小队长杨堑的携枪出逃浮出水面,而极度令人费解的是身受枪伤的杨堑凭空消失了。除了坟茔前的一串殷红血迹,仿佛这个人这个事从未出现。
特种大队成员是枪响一个小时后得到的讯息,那日的集合军号声格外惊心,一直以来那种存在的不安情绪终于被佐证了。
杨堑的携枪出逃是个必然,四小队成员包括所有了解内幕的队员都不觉得意外,除了一份震惊或许更多的是惋惜。
那日撤防,杨堑如狼般嚎泣的哭声更多的是让人听出了绝望,仇恨是棵毒草,而绝望就是毒草的种子。
很是沉默,对于这个消息,整个特种大队成员都保持着一种理解似的缄默。而接下来对于五棵松驻防区被袭,第一小队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就叫整个特种大队呈现出一片原始森林般的死寂了。
除了震撼,依旧是震撼。
那天的原始森林的死寂里,唯有那面军旗被风扯的猎猎作响。
一直以来,龙猛都很怕宣布这个消息,对于龙猛来说,一些小队的覆没不仅仅代表着耻辱,更重要的是它关系到一个军人的荣誉。
龙猛不能漠视,团首长也无法漠视,而军首长更不能熟视无睹,血债血偿,并以百倍还之。
这是作为军人的龙猛所期望的,但另一方面由于对这场惨烈越战的理解至深,这一切又是龙猛最不愿看见的。
这之前在团指挥部,龙猛接到作为对越军报复的反渗透通知时,龙猛质朴的脸上表情丰富,这个很善于隐忍情绪的越战老兵第一次很是忿怒的说,我们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也已经死了太多的年轻生命。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