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结巴小兵纠缠一个喷嚏死法的时候,左右翼的突击双线前锋都已经展开了行动。
清辉冷凝的月光下两队动作都很快,风吹草动隐蔽了快速行动留下的痕迹,由于月光的原因,过了狙击点,两列纵深插入的队伍开始呈散列状,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擦去了身上的汗,白结巴裹紧了雨衣。数日来的雨中转辗,对于保持体温来说,以是件不容忽视的问题。亚热带的冬天,这一夜,已经有了数九寒冬的意味。
先前拖拽的有些狠,白结巴臂膀上在伏击中受的贯穿枪伤再次撕裂,感觉到一种黏稠在**与雨衣间。
我勒个去,丫的裂的不合时宜啊!白结巴看了眼呈扇形分布在身侧的五枚火箭弹,没觉得有啥问题,端起枪,进入状态。
与白结巴的拽扯拖拉相比,血性就先一步进入了狙击点。
这个方位白天就观察好了,地势突兀,最高处有一棵木棉花树,在一片无际的苇杆中,很是有点挺拔阔出的感觉。
血性没有选择树下,而是相对选择了视野开阔的半坡处,坡底一汪水,曲曲折折与河岸相连。
依然是枪刺般林立的苇杆覆盖了周匝,透过密密相连的苇叶缝隙,凄寒的月光以一种液态的形式无处不在。而自河面来的风吹过苇尖,宛如平静大海突起的波涛,起初波纹相接,纹路清晰。随后,波涛汹涌,滚滚,由远及近,瞬间把耳轮掩埋在一阵接一阵仿佛永无止境的簌簌声里。
对于习惯了两山狙击的血性来说,这样的环境虽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最坏。
而狙击本身就是件非常考验毅志和耐心的事……
夜黑风高,杀人夜。对于突袭,今晚的月光似乎过于明亮了。
一贯眼光挑剔,思维打折的大土匪一班长很是有些不适应,用适应这个词不准确,或许紧张更合适。
战争能让一个人迅速的成长起来,无论你是老兵还是新兵。只要枪一响,一切都简单了。
流血,死人。悲伤,激愤。再流血,再死人。再悲伤,再激愤。一个循环往复检验神经大条的过程,结果是麻木是习惯,是钢铁一样炼成。
也许是一直处于中军,亦或是一直处于那种战争的压抑状态,显然第三小队的神经已经绷成了一张弓。
箭在弦上,蓄力待发。
相对于二土匪老黑的右前锋,从河岸的苇草丛中潜伏过去的大土匪一班长的左前锋就迅速了很多,毕竟从右则要通过一条数米宽的黄土路,这条路直达山寨,月光下毫无遮拦。
两人一组,一班长与另一位队友最先到达攻击点,这一处往前已经没有了苇草,滩涂上依稀可辨河水漫涨退怯后的痕迹。
再往前滩涂的尽头是一道块石与泥土磊筑的挡水墙,这个季节,挡水墙上衰草凋零,灌木疏松。
一班长打了个手势,后续跟上的另三组队员都停了下来,透过苇草的缝隙,目光向上,处于河岸高处的山寨在寒月的阴影里寂静而安详。
由于临近了河滩苇草不在茂密的缘故,无论是苇草的浮动还是耳轮中的那种风过草尖的簌簌声都弱了许多。
寒月依然静谧,依然清寂而肃杀。
一班长的心,忽然惊悸,仿佛有一只手透体而入,穿入胸腔,紧紧地抓住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一瞬间,大土匪面色苍白,额顶虚汗如珠,一颗颗冒了出来。
显然与一班长配对的那名队员也察觉出了异状,抬眼望去,挡水墙上一处灌木中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一支黑洞洞的枪管。
寒月清辉,黑洞洞枪管上的烤蓝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嗖”的一声轻啸划过苇草的上空,一枚戈着火光的狙击子弹射入了那片烤蓝,随后哪支黑洞洞的枪管歪斜中朝向了天空,“突、突、突”的喷出一溜窜惊天动地的火舌。
猝然间,乱了,一切都乱了。但不是最乱。
装有消音器的狙击枪依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下一刻,那溜火舌的突突声未去,视野里枪声大作,嗖嗖地子弹破空与折裂断茎的苇杆爆裂声同时响起。
不象是突袭,更多的是象被伏击了。
从河岸滩涂那块猝起的枪声里,大队长龙猛心弦震颤。越南人有准备。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但这已经是结果了。
弹道纵横,交织成网,越军的火力网覆盖了挡水墙下的滩涂。
显然,越南人早已经有了防患。
被枪声所惊,和衣而卧方始进入梦乡的阿林一跃而起,第一意识里他明白消失的中**人出现了。
很是预料之中,也很有点预料之外。
两种状态在此时此刻变得异常之矛盾,晚饭之前,布防和命令都传达下去了,为数不多的留守军人都进入了布防阵地,没有明哨,留守人员的匮乏,让他做出了取消一切明哨的决定。
河岸的滩涂是第一防守重区,留守的正规军人有五分之三布防在了这个区域,相对于绵延的河岸,风吹草动,草木皆兵。三十余人的驻防依然显得捉襟见肘。
因此山寨里的贫民百姓都动员起来了,无论男女老幼,全民皆兵。随时都能成为补给兵员。
对于全民皆兵,阿林极为自信。七九,中**人的大溃退死伤惨重足以证明全民皆兵是怎样的一种可怕力量,也是怎样的一种民族精神的体现。
但此时的山寨全民皆兵与那个全民皆兵不是一回事。阿林再自愎再自大,也不敢混而一谈。
这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