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的苏轮却没有回答。
嗯?
趁着月色,浅也悄悄打量他神情,见他一副安静沉默,无视自己的模样,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该不会他是为了躲那怜惜二女的骚扰才来这里的吧?!
越想越像,越猜越肯定,浅也忽然坏心大起,一屁股坐到了床边,问道:“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的苏公子明明有温软舒适的床榻可睡,隔壁更住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干嘛自找苦吃,跑到我这破的跟什么似的的柴房来?”
苏轮躺在那里,依旧不发一言。
哈哈,让你憋,让你憋,我憋死你。
浅也缓缓地、缓缓地靠近他,直视他的眼睛,咄咄逼人道,“你摸摸你身下这几块木板,是不是磕人的紧?我可不觉得,咱们的苏公子是迷上了这种淡淡的自虐感,这来我这里体验生活……所以,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谁欺负了你?是周令初?阳一?还是……”她偷乐,故意道,“那两个小怜惜?”
哈哈哈哈,承认吧,苏轮!你对那两个丫头烦不胜烦,不得已,只好躲到了我这里!哈哈哈哈,苏轮,快说出来,乖乖地、老实地说出来,让我好好嘲笑嘲笑你,把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哈哈哈哈……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几乎伸手就能将对方搂住。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浅也只觉得突然一阵地转天旋,再回神,她就被苏轮压在了身下。冷月如霜,缱绻缠绵,两人身子紧紧贴着,彼此间的气息过耳可闻,他望着她,忽然笑了,笑容危险而又诡异,“昭昭之心,如此明显,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是说一说,你半夜跟阳一两人站在客栈走廊的闲情逸致?还是说一说,我们现在这个姿势的原因?”
浅也清楚读出了他眼中的深意,心里一跳,结结巴巴道:“不、不用说了……我,那个,我不太想知道了……”
“又不想知道了?”
“不想了。不想了。”连连摇头。
“可我原本还想告诉你,到底是哪些人,‘欺负’了我。”他俯身,悄悄道。
老天,谁敢欺负你?谁能欺负你!现在明明就是你在欺负我!
浅也心里哀嚎。苏轮,苏公子,我不敢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蠢的半夜在床上拿话挤兑你!我我我,我这是自作孽啊!
正这样想着,忽然感到腰上一松,那原本压着自己的身躯瞬间躺到了另一侧。浅也转过脸,发现两人又变成了普通的平躺姿势——那种老朋友般,不越雷池半步的比肩而躺。
远处的窗子呀呀作响,床帐微起,那是夜风吹过的声音,空气里尽是古怪的柴禾味,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听到他在那里闭着眼睛讥讽道:“……原来,是个纸老虎。”
纸老虎也是老虎,不管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能吓住人的,就是好老虎。她心里补了一句前世某个伟人的强大逻辑,半起身,瞪着身边这个似乎准备入睡的人,“你不打算回房了?”打算一直赖在这里了?为什么,她明明记得,“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是他们这种人从小就被教育的!
“唔。”这是默认了。
浅也,试探性地,“只是借宝地一睡?”不会再像刚刚那样,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了吧……
黑暗里,他笑了笑,尔后,微微撑起身子,打量着她,“你以为呢?或者,”顿了一下,慢慢道,“你先勾引我?”
她讥笑,“要论勾引,那两位怜惜姑娘可是大家,小女子青菜豆芽,恐怕入不得你的眼。”
苏轮沉默下来。正当她以为自己这句话恼怒了他时,却听他说道:“那两人,并非什么普通女子,以后,你还是离她们远些罢。”
并非普通女子?这个不用他说,她也领教过。
苏轮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那两人……”他蹙眉,似是在考虑一种合适的说辞,良久,方道,“会黄赤之道。”
“……”浅也汗颜,很想告诉他,自己其实没听懂。可惜苏轮太聪明,她只消安静坐在那儿,不回应,他就猜出了她的心思,轻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就是房中术。”
房中术?
这一回,浅也表现出了听到这个词该有的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