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想改变自己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呢?就是因为太想,也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最后才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是改变不了的。
许倾城见他沉默,还以为他是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说起的一些事情,他肯定有他的原因。
然而,就在她再一次昏昏欲睡的时候,身边拥着她的人,忽然轻声地开了口。
“人们都认为,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父母是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因为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也是延续。”
陆行之的声音低低的,在这夜色寂静里,显得特别的动听。
许倾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张大眼睛看了看他。
陆行之也刚好低下头来看她,两人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
可那笑容之中,藏着太多的压抑和苦涩。
许倾城看了心疼,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摸着他的脸,柔声说道:“没关系啊,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你有我们啊。”
说着,他把陆行之的手往下拉,放到了自己的泄上。
孩子还小,泄都还是平的,要不是检查的结果说自己怀孕了,现在的样子压根就看不出一点怀孕的迹象。
可真的,有孩子了呢!
陆行之心里又酸又甜,往日种种的黑暗到如今都算不了什么。
“我之所以那么抗拒和白浅浅的婚姻,并不是因为我真的丝毫不顾忌两家之间的合作,我只是怕……以后我的孩子,会变得和我一样。”
陆行之清楚地记得,自己十五岁那年被送出国读书。
当天,家里没有一个人来送他。
陆明商要上班,秦雁在前一天晚上和陆明商吵架了,心情不好,也没有去送他。.
至于家里其他人,陆行之从小到大都未曾在他们身上感受到过亲情。
他不奢望其他人来送自己,可不曾想,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没有来。
他一个人默默地上了飞机,不敢回头。
那样的画面,现在想来,仍然是心酸不止。
后来,他二十岁的时候回国。
虽然知道家里不会有人来接自己,可尽然还是会去期望。
所以啊,再一次失望了。
身旁和自己同一个航班回来的人,都有人来接。
唯独自己,是一个人。
后来陆明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他说,作为陆家的接班人,就应该早一些经历别人不曾经历的。
陆行之觉得可笑,什么叫应该早一些经历别人不曾经历的?
一个人要变得强大,的确是在经历了各种挫折磨难之后。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应该去承受亲人之间的冷漠。
回国之后,他和肖家越等人重新拢到了一起,渐渐发展了圈子。
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婚礼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也未曾想过要去做主。
只要日后的妻子,自己不那么讨厌,她听话一些就好了。
可人生啊,就是这么地神奇。
二十九岁那年,是他接手华远集团的第五年,也是锋芒毕露的一年。
所以那一年中,他遭遇了不下十次暗杀。
最后一次,便是遇到许倾城的那一次。
而也只有那一次,一直都没有查到派人暗杀自己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直到最近左家蠢蠢欲动,自己这边的人才开始怀疑。
——
前半夜没有睡好,后半夜睡得太沉,第二天两个人都起不来,干脆抱着一起睡懒觉。
林实打了三个电话才有人接,那声音一听就是还在睡觉。
“陆总,您还在睡?”林实胆战心惊地问,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他跟着陆行之这么多年,深知陆行之的起床气到底有多重。
之前有一次因为公司有急事,他在陆行之休息的日子里一大早给他打了电话,结果被派去非洲整整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林实一想起那次的教训就头皮发麻,没等陆行之回答就说:“陆总,您还没睡醒的话那我先挂了!”
“等等——”
陆行之嗓音微微地沙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着已经被吵醒,但还在哼唧哼唧懒着的人,低低地问:“什么事?”
林实仔细辨别了一下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感觉不像是要收拾自己,于是就小心翼翼地说:“陆总,您让我去查少奶奶母亲的住处,我已经查到了。”
“在哪?”
“在您母亲名下的一栋公寓里,昨天到今天,除了少奶奶的母亲之外,还有您母亲和白秀出入过那里。”
果然是三人联手了,否则那份自己和秦雁签下的协议不可能到郑素婉的手里。
陆行之眯了眯眼睛,懒懒地说道:“嗯,我知道了。”
“那陆总您继续睡,我先挂了。”
“嗯。”
林实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争气地一直在手抖。
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啊!
陆行之就是君,同时也是虎!
他炸毛的时候,分分钟能把你撕成碎片!
——
两人睡到中午十点多才起来,许倾城睡得头都痛了,全身也酸得厉害。
倒是陆行之,看上去神清气爽的,像是睡够了。
知道她心里肯定还在担心郑素婉,陆行之在她洗漱好了之后就把郑素婉的行踪告诉她了,末了又吩咐道:“我把你妈的地址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但是你不能单独去找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