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天,杨树林都魂不守舍的,满脑子都是白小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下午还没放学,他就到学校食堂解决了晚饭,随后直奔画室。
虽然撞了鬼,可画室还得去。
眼瞅还有半年就高考了,要是放弃学画,岂不是前功尽弃?总不能因噎废食,自断出路。
他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既然她昨晚手下留情,说不准以后也不会再来缠他,今天骷髅的牙掉,或许只是凑巧被他碰掉的呢?
画室就在学校最里边,依山而建的一栋二层黄色土楼里。
这楼还是备战备荒那会盖的,左半边是学生宿舍,右半边原本是一些教室,后来学校盖了新教室,这栋楼的教室就闲置下来,只剩宿舍还在用,教室则被吴老师租下来办了画室。
此刻学生还没放学,一楼是座大空堂,空荡荡的,只有一盏白炽灯在微微摇晃着,昏黄的光线照不到四面的尽头,尽头淹没在黑暗中。
杨树林穿过一楼的空堂,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到了画室门前,没敢直接开门,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里边没人声,才开门进屋。
窗外夕阳透了进来,将整个画室映得一片血红,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杨树林一眼瞥去,豁了牙的骷髅躺在静物台上,被夕阳映得通体血色,正对着他冷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骷髅真的在冷笑,笑容里还夹杂着一丝嘲弄!
他他脚步猛的一顿,直觉脊背上一股凉气直窜脑门,手里的钥匙串哗啦一声掉在地板上。
骷髅究竟有没有冷笑他不敢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那颗他亲手塞回去的牙不见了!
他走的时候,他费了不少劲才把那颗牙塞回去,怎么会没了?
他立马将屋子里的灯全都按亮了,满屋子找牙。
画室白天没人,钥匙也只有他和吴老师才有,吴老师上课的时候都经常不见踪影,自然不会无聊到,大白天跑到画室来,拔走骷髅的牙。
可任他怎么翻找,甚至连地板缝都翻了个遍,却没有那颗鬼牙的影子。
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紧盯着骷髅头,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颗牙消失,是不是意味着白小薇不肯罢手?
还没等他想明白,画室的门开了,一脸笑容的吴老师推门进来:“树林啊,下次不用来这么早,放学跟他们一起来就行了。”
吴老师大名吴波,三十出头,从美院毕业分配到岩石高中也不过一年多的工夫,个子跟杨树林差不多,偏胖,梳个小分头,圆脸眯眯眼,笑起来很有点弥勒佛的味。
他说着话,径直冲着静物台走去。
杨树林心里一紧,让吴波瞧见骷髅头缺了颗牙,还不得让他赔?
他刚想说点啥分散吴波的注意力,吴波已经用衬布将骷髅头包了起来,拎在手上冲他笑道:“找找有没有空闲的椅垫,弄一个放静物台上。”
杨树林紧盯着吴波手里的包裹,心情复杂,既庆幸他没发现骷髅掉牙,又多少有些提心吊胆,不知他把骷髅拎起来干嘛,于是下意识的问道:“椅垫?”
吴波笑了笑:“怎么,画了这么久的骷髅,还没画够?打今个起,你们这一组临考生开始画真人,模特你们轮流做。”
杨树林回过神来,这么说,不用再面对这骷髅头了?
他感觉一下轻松起来,心情无比愉悦,鬼使神差的坏笑着问了句:“当模特用脱衣服么?”
吴波邪笑:“小兔崽子想啥呢,旁人当然不用脱,可你要是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我估摸着大家也不会介意。”
“我介意……”
杨树林有点小失落,看来画裸模的愿望暂时又要搁置了,不过甭管咋说,也算去了白小薇这块心病,又有真人可画,也算是件美事吧。
没过多久,其他学生陆续来了,画室那厚重的窗帘再次被拉了起来,大灯关了,只剩静物台边的落地白炽灯,房间又变得如昨晚一样幽暗,这让杨树林心情莫名的有些紧张。
但随即他就忍不住摇头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骷髅头已经被吴波收走了,又有这么多人在,难道还能活见鬼不成?
很快,今天做模特的人也选了出来,是杨树林班上一个叫谢盈的女生。
谢盈长得不算很漂亮,但一双眼睛却很迷人,尤其是她那风骚的细腰和翘翘的小屁股,走道的时候左摇右摆的很是勾人,是杨树林和余大力暗中推选出的画室第一美臀小妹儿。
说起谢盈,杨树林还有点小心思,这小妹儿对他似乎有那么点意思,若即若离的,让他总有种感觉,只要再加把劲儿,就能把她勾搭进小树林。
当谢盈坐到静物台上的时候,画室里变得安静下来,不久就只剩铅笔摩擦画纸发出的沙沙声,正像吴波说的一样,临考生们画骷髅头早特么画腻烦了,好不容易盼到画真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试身手。
唯独杨树林迟迟没有动笔,台上坐着的谢盈瞅都不瞅别人,眼神就落在他脸上,小嘴儿微微噘着,那神情就甭提多幽怨了。
余大力最了解杨树林,见他面露苦笑,凑到他耳边嘀咕:“这年头有得吃就不错了,你就别再挑肥拣瘦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只要你拿出真本事,把她画得有昨天那张的七分漂亮,没准今晚就能把她拉进小树林。”
杨树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儿,他又不傻,哪用余大力点拨。
可这谢盈骚是够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