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隆内心无比震惊,而杨树林却对此浑然不觉,他面无表情的拿刀尖挑起了一些喷到木板上的黑水,手指沾了一点放到鼻尖闻了闻,皱眉道:“是泥浆,这水也就两米多深,里边没啥玩意儿!”“不会吧,刚才不是那冰尸在兴风作浪?”黄德隆虽然不认同杨树林的话,可也只敢小心翼翼的出言询问,不敢再有半点无礼。杨树林斜了他一眼,冷笑:“道长是东北人?听说过冬天凿冰窟窿打鱼么?”黄德隆微怔:“听过,怎么了?”“冬天湖面全封冻后,冰面下的压力极大,若是有人在冰上开一个窟窿,压力就会把冰面下的水都挤压到这个破口来,造成泉涌似的情况,假如附近有激流,就会喷出水柱来。如果水不够深,下边又是泥底,激流就会搅起泥浆导致水色漆黑。”说到这儿,他微微一笑:“道长若想捞几条鱼尝尝,不妨拿个长杆抄罗子来,在这下边搅合几下,我保管你必有所获。”“刚才有东西冲撞板子,大家伙可都看到了啊。”杨树林笑了,指了指刚才随着泉涌鼓上来的几块头颅大小的浮冰:“是它们被水冲着往上撞罢了,不值得大惊小怪。”黄德隆无言以对,眼看着杨树林又将木板撬开了几块,下边再没有什么动静,他才不得不接受了杨树林的说辞。尽管心有不甘,但杨树林说得头头是道,他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可如此一来,虽然弄清了冰窟窿下并无玄机,问题却也随之而来,既然水下并没有鬼魅作祟,那害死这一家三口的东西,到底藏身何处?难道还真在棺木中不成?杨树林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坟坑上,不由得想起了血冠蛇,虽然上次他和刘山宗去抓血冠蛇的时候并未亲眼目睹血冠蛇藏身棺中的景象,但这种妖邪喜欢藏在棺材里却是确凿无疑的,难道此处的情形也有类似?但随即他就抛开了这个念头,以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不像是血冠蛇作祟,但甭管是什么,也只能先开棺看个究竟了。“二哥,让这家伙下去接着刨!”杨树林冲刘山宗摆了摆头,指着龙梁说道。刘山宗撇了撇嘴:“他这德行,能行?”“没事,估计也不会太深,已经刨开这么多了,再刨一会儿也差不多了。”刘山宗抬脚将龙梁踢到了坟坑里,扔了把铁镐进去:“听着了吧龙先生,干吧。”龙梁无奈,爬起来刨坑,可他哪干过力气活儿,没几下就累得直喘粗气,连连求饶。杨树林冷笑道:“你刨开这坟,我就放你一马。”说着,他指着冰窟窿:“要是刨不开,那也简单,自个儿跳进去,去陪那一家三口吧。”龙梁惊得魂不附体,连忙抡起铁镐,使出吃奶的力气刨了起来。按理说,冬天的冻土,其坚实程度不比高标水泥低,可也不知是龙梁拼了命还是他运气好,几镐头下去,居然就传来了镐头敲在棺材板上的空响。龙梁大喜过望,赶紧趴到地上扒开浮土,露出了下边一片黑色棺材板来,他又惊又喜,一屁股坐倒在坑里,喘息着道:“有了,有了!”杨树林等人早已凑到坑边,眼见棺板露出,也有点等不及了,率先跃下坟坑,阴差锁直砸横扫,将棺板上的冻土敲碎扫落,棺板整个都露了出来。可见到棺板,他的眉头顿时皱成了川字。这棺材大小跟常人用的相差不多,但通体漆黑,毫无纹饰,且棺板足有三寸厚,远超寻常棺材,上面钉了七星钉,走了二十八道墨斗线,贴着一些早已朽烂的黄符,整体看上去就像被五花大绑似的,让人打心眼里泛起一种恶寒来。黄德隆一见棺材这副模样,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这难道是七星锁尸棺?”这一次黄德隆说的倒是很准,七星钉和墨斗线正是锁尸棺的标配,取北斗主死,二十八宿镇尸之意,上边的黄符虽然已经朽烂,看不清是什么符,但估计也是镇尸符之类的东西。让杨树林皱眉的是,这样的手段,通常都是用在下葬前就已经显露出尸变迹象的尸体上,为的就是防止死尸借了活物的生气出而为祸。但楚裳死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被丈夫毒杀,下葬之前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怨气,更不该有尸变的迹象,她的棺材怎么会用得上如此绝户的手段?难道是她丈夫心虚之下,唯恐她死了仍不安宁,故意请人给她的棺材下镇?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丈夫就算横死一百次也不冤枉,对自己的妻子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就连死后入土都要五花大绑,简直就是泯灭人性!要知道,如果尸体在入葬之时魂魄并未离体,只要往锁尸棺里一装,那此人的魂魄就注定要永远被连同尸体一起锁在棺中,承受永远不见天日的折磨。尽管现在他已知楚裳的魂魄早已先一步进了地府,但对棺木下此重手的人可能并不知情,所以才会做出这等恶行。当然,眼下这种情况也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对象,这口棺材里葬的并不是楚裳,而是另一个有尸变迹象的人,那这种绝户阵势也就有了解释。正在杨树林疑惑时,刘希东开口提醒:“这锁尸棺还算完好,甭管里边装的是啥都不可能钻得出来,当心点,害人的东西怕是不在棺材里边。”杨树林悚然一惊,要不是刘希东点醒,他还真没想到这种可能。他立马集中精神扫视四周,但并没发现任何异常,看看时间,已经是午夜十点多了,如果再不动手,拖到了子时,再想开棺就大不吉利了。他这才从包里取出香烛供果金元宝等物,点燃香烛,将写有楚裳生辰八字的黄纸烧了,一番祭拜之后,他站起身来,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