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树林等人走后,黄德隆贪龙梁许下的巨额酬劳,并没听从刘希东的劝告,仍留在园子里帮着处理善后。不过他也算是有点小聪明,事先把祖师传下来的护身符戴在脖子上,把自己住的房间下了镇,且不说他手法怎样吧,至少祖师传下来的东西还是有点用处的。当然,他也加倍留意着龙梁的安危,不是他多有责任心,主要是还指望着龙梁掏钱呢,龙梁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找谁要钱去?园子里死了人的事,按龙梁的意思,对外声称发生了一点小意外,那一家三口的尸体经黄德隆做法超度之后,甚至都没用警局和法医检验,就拉去火葬场给烧了。当然,龙梁先是花钱封住了死者家属的嘴,又打点好了警局的上下关节,这才使整件事都波澜不惊,甚至园里的游客都没听到多少风声。可谁也没有料到,虽然黄德隆已经加倍小心谨慎了,却还是出了岔子,死者尸体被焚化的当天晚上,龙梁就在自己房间的浴缸里淹死了!诡异的是,龙梁死时全身青紫,尸体僵硬呈大字形,脸上神情就跟死在冰窟窿里的一家三口一模一样,浴缸里的水已经结冰,将尸体冰封在里边,就像一盏恐怖的冰灯。这么一来,可把黄德隆给吓傻了。龙梁的房间是他亲手下的镇,且仔细检查过好几遍的,可龙梁居然还被鬼魅给害死了,事先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他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究竟是什么恶鬼有如此恐怖的道行?黄德隆什么都顾不上了,立马就卷铺盖开溜,连夜跑回了他的二龙山。二龙山在宾县,离阿城杨树镇远了去了,而且黄德隆的老窝可是民国年间的老辈高人盖的道观,镇法那是相当厉害的,他本以为逃回去就平安无事了,但事情却并没有就此完结。他前脚逃回去,后脚观里的窗户就全被冻碎了,吓得他裹着棉被在炕头上哆嗦了半宿。天亮之后他壮着胆子出了门,可满院子也找不到那个跟他做伴十几年的老道士,他以为老道士被吓跑了,也就没再找。但老道士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现在人没了,他又渴的不行,只好自己去伙房烧水喝。可没成想,进了伙房才发现,水缸里的水都冻住了。他一水瓢敲下去,冰面没碎,水缸却裂开了,露出了里边被冻成冰坨的老道士!老道士脱得赤条条的,干瘦的身子都冻紫了,瞪个大眼珠子,死不瞑目。黄德隆当场就下瘫了,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出伙房的,要不是恰好赶上有人来上香,弄不好他得冻死在外边。上香的把他救下来之后送了医院,他这才清醒了点,想起现在能救他命的或许就只有杨树林他们这伙人了。他不知道杨树林的传呼,却记得杨树林认识孙敬党,费了不少劲儿才通过孙敬党联系上杨树林,听到杨树林的动静,他就跟听到了九天仙音似的,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哭带嚎的把事情全都说了。杨树林听完这些,不由得想起了当时刘希东古怪的态度,还说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难道打那时起刘希东就已经预见了会发生什么?他当时可也是在场的,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有什么危险呢?何况黄德隆多少也懂些门道,能把他逼成这样的恶鬼,恐怕不光是道行高,弄不好还有其他的什么说道,如此算来,想破解黄德隆的血灾,怕是只有老头子本人才行了。杨树林让黄德隆在医院等消息,说完也不管他连连哀求,直接挂了电话。他现在哪有时间去宾县?楚裳的尸骨还没下葬,而且地府也没有任何消息,上次马擎天传消息说林枫很可能在阳间,他自然要多加小心才行,哪能孤身一人往宾县跑?转头来到刘家,见老刘头正盘腿坐在炕头上摆弄他那些鼋珠,满脸褶子放光芒,笑得甭提多猥琐了。老刘头见他来了,赶紧把珠子都掖到被子底下藏了起来,好像生怕他上来抢似的,一脸的抠搜像,十足守财奴。杨树林翻了个白眼假装没看到他那副德行,直接开门见山:“姥爷你是不是早就看出龙梁会出事了?你当时咋不说明白了呢?现在可倒好,黄德隆找到我头上来了,你说咋整吧?”刘希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那是他自己不听忠告,命里该有此劫。还找你干嘛,你不用管,让他自求多福好了。”“你说的倒是轻巧,人家又不是求到你头上,就算死了也跟你没关系!可我不行啊,我本来就是已经没了来生的人,要是这家伙因为我撒手不管而死,这笔业债算谁的?”关于业债的事情,其实早在杨树林还阳的时候众人就已经讨论过了。因为杨树林从地府得了一串能消减业债的手串,又提及了来生石中没有影像的事情,刘希东当时提出过一种可能,就是杨树林这辈子杀生无数,导致业债太多,所以才会没有来生。虽然最后众人都觉得杨树林之所以没有来生,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他属于灵聻投胎,但是那毕竟都只是众人的推断,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谁也没法保证。为求万全,杨树林自然只能少造业债多积福报,这样或许能影响他的命数,这话还是刘希东一再叮嘱他的。听他拿业债说事,刘希东也郁闷了,没好气的道:“我就纳了闷了,他怎么就能找到你?”“哎呀,你就甭管咋找到的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赶紧告诉我,他到底让什么东西给缠上了?”刘希东指了指脑袋:“动动自己的脑子!不要什么事都问我,我要是不在了,你问谁去?”杨树林使劲吐了一口吐沫:“呸,什么不在了,童言无忌!老顽童也无忌!”说完,他皱着眉头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