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采石一役后,曹彬率领的水师逐步控制了采石附近的长江水面,奏报直接渡江传达和州中军,潘美等人正马不停蹄进逼采石。
和州的宋军已经安然渡过长江,此刻采石一役后,他们的军队击溃了唐国守军,之后在宋汉联军合作之下,新林寨、白鹭州和新林港口相继被攻下,金陵西侧的门户大开。
紧接着西线的奏报通过快马已经传回了一百二十里外的金陵城内。
……
四月的金陵,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满城飘着柳絮,在这个战争的节骨眼上,这样的场景无非给他们增添了一抹凄惨的格调。
从采石而来传递奏报的军士入了宫,急匆匆赶去了枢密院。
“报,我军郑节使、杜虞侯在采石一带败给了宋军,死伤无数,如今只剩下二千兵马……这金陵西侧的军寨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
枢密院收到战报之后,枢密院的大臣怎么也没想到西线居然是这个结局,如今西线差不多是个崩盘的局面,若是拱卫金陵的最后一道城墙都被宋汉两军攻破,那么大唐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此时此刻,对于枢密院而言,这个大唐的军事中枢而言,枢密院内的大臣已经措手无措,之前掌管军务的陈乔以及张洎先后辞官,如今李从庆所仪仗的臣子也没几个了。
这些大臣这些时候才发现人才是多么的重要,可惜现在也没有甚么好的方法了。
枢密院这边商议来商议去也没有商议出个结论,最后也只得将这个烂摊子交给李从庆来处理。
当昭庆殿内的李从庆一听西线战报,他感觉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此刻他躺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一旁侍候的宫女也拍打着他的胸口以及背部。
“你们这些臣子是如何办事的,朕要你们有何用?你们这是要朕当个亡国之君么?”
李从庆扔掉奏疏,如今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在亡国的惊吓中度日如年,现在当他得知采石被宋军攻打,心里越发激动了,他又是故伎重演,直接伸出脚来,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桌子。
“陛下稍安勿躁,臣……臣觉得调兵增援采石,能拖一阵就是一阵了。”那个刚刚新任的枢密院枢相两股战战,哆哆嗦嗦的样子,可是真的不敢抬头看着李从庆。
“哼——稍安勿躁个屁……宋国、汉国。吴越国还有林仁肇他们都是心怀叵测,要夺走我大唐江山……他们一日一日步步紧逼,朕……”宋军过了采石,那么金陵城池被攻破的机会就更大了,李从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今他只有听从枢密院的吩咐。
猛然间,李从庆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如一支利剑一般对着,屁股也如坐针毡,金陵城内他听宫内的内侍以及宫女也听了一些,那不知是谁在朝野散布一些不利于朝廷的言论。
“噗——”一口嫣红的血吐了出来,撒得整个地面都是,刚好了一半的身体又垮了。
“陛下——”身侧的宫女立马上前扶住李从庆朝后倒去的身子。
此刻李从庆已经晕了过去,他便趁机去叫御医去了。
这座唐宫内已经安排了长春堂的飞羽势力,当此李从庆的一举一动以及朝堂上的行动也全部通过那些人手送出宫去。
宫外,赵德昭也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这一切对他来说,早就掌握在手上,有的只是时间问题,而他最终还是要出场的。
一日半后,如铅一般重的乌云密布金陵上空,随即几声炸雷滚滚从天边而来,一场暴风雨突然袭击了金陵城。
厚重的雨点从空中落下,伴随雷声,急促如兵戈,带了点杀伐之气,震颤了每个人的心。
金陵的军民见此,不知高兴还是哀伤。
此时,整个南方此刻开始下起了绵绵大雨,长江水位也开始一点一点地上涨了,宋军马步军以及(南)汉的军队心里头也是庆幸在雨季前安然渡过了河水,不然这桃花汛一来,不知道又要选择什么时候渡江了,何况今年的气候也比往常要来得有些干燥。
不过大雨一来,这入金陵城恐怕要延误一些日子,幸亏宋军军中粮草足够,最近之地也能从江北募集,只是这金陵近在咫尺,倒是让宋军多费一番功夫了。
如今,江南的任何地方都在下雨,一连几日,秦淮河的河水也随着雨季而暴涨,一条天然的屏障忽然间横亘在林仁肇军队以及金陵守军之间,对于金陵守军而言,此刻已经给了金陵一个喘息的时机。
而金陵麾下的水军也可随意地进入秦淮河,自然地构成一道东部水上的屏障。
他们的目的就是钟山附近的林仁肇。
钟山过去有大湖(玄武湖前身),东枕钟山,乃是皇家禁地,如今一道湖水以及河水挡住了林仁肇军队的去路,他们军中根本就没有渡河的工具。
湖水连绵几十里,而林仁肇一边缺少的是战船,如今天降大雨,河水上涨,湖面变得越发宽阔无比,而此湖水与江水相连接,金陵水军也可以随时入驻此湖中。
正如林仁肇所料,枢密院更是调集了神卫水军驻扎在此湖中。
此刻湖中千帆竞立,虽收起了风帆,可是一如猛兽一般,摆开狰狞的姿态,对视着钟山东侧的林仁肇军队。
前有大湖巨舰挡路,后有吴越国与宋国军队追击,对于林仁肇军队而言就像是一场噩梦。
钟山东侧,这里的军寨乃是当初呙彦留下的,如今呙彦与马承俊虽在军中,可是并没有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