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气终于放晴了,昨日的一场暴雨之后,秦淮河的水位有些湍急,波涛拍打着船只以及港口、附近的礁石等,而今日万里无云,晴空一片,夏日的温度又一下子窜了上去,不过并不至于使人一下子昏昏欲睡,因为他们要面对的不只是自己,而是敌军,生怕一个瞌睡,就会让对方有机可乘。
昨夜,三国军队已经顺着上涨的河水,快速到达了秦淮河下游,此刻秦淮河两岸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密密麻麻地交织成了一片,他们全部凝神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而在秦淮河两侧,唐军主力驻扎在北岸,宋、(南)汉、吴越国军队的主力便驻扎在江水的南岸,大军沿着河岸一直延伸着,双方人马便一直僵持在两岸,人马加上去大概有二十几万这么多。
这么多的人马全部集中在一个地方,也是五代十国时期,参战人数最多的一次战役。
秦淮河上的宋军战船此刻已经北上,大小战舰全部全部挤满了河面,杨信、李汉琼等水军到达秦淮河下游的江宁府金陵城外,除了水军以外,曹彬、潘美、植廷晓以及丁德裕、钱俶马步军此刻也驻扎在江宁府外,马踏秦淮河,气势涛涛直逼江宁府这座坚固的城池,使得这座千年古城,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城内的官民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三国联军攻城的消息,他们也不知是喜是愁,他们最怕的就是被敌军当做蝇营狗苟一般当做艸芥一般,这样子他们就更加生不如死。
日头越升越高,对岸的三国军队有些急不可耐,按照这几日的布置,他们打算开始下一步的攻城计划了。
此刻,大江之上,烈日照耀下,忽然见到数艘载着柴薪的巨型木筏从秦淮河西边游来,这是杨信、李汉琼的水军,他们架起的运载柴薪的小船只已经驶离了靠近自己水军的一侧。
一支支火箭如同飞蝗一般射来,因为风向有利于宋军这边的三国联军,此刻船只上的柴薪因为被火箭给点燃了火,一下子乘风起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顺着湍急的秦淮河水势,横冲直冲对岸的(南)唐军水军水寨。
二十三丈宽的木筏,如同一座座的火山一样飘来,顺风起火后因为顺着风势以及水势,便开始移动快速,此刻在秦淮河水面上却是没东西挡得住。
对面的(南)唐军战船全部挂着帆,他们来不及撤去白帆,那点燃的柴薪如同火山一般难以熄灭,唐军水军将士来不及撤退,木筏快速地移动到了对岸的水寨附近,不多时,火焰蔓延就将水寨的围栏大船引燃,火势更大。
大团的浓烟在蔓延,使得整个空气灰蒙蒙的一片,有些看不清方向,而炙热的温度以及四处蒙蔽的烟尘足足覆盖周围上五六里地,更加让人恐惧,就在此刻(南)唐军前方避退,军队中的阵型大乱。
因为水深,宋国骑兵都在船只上,见到唐军后撤的阵型大乱,曹彬便下令在后头直追,随即满载铁骑的船只便一蜂窝沿江而下,水花在四处飞散,宋军水师船只结成一列长队形,将整个江面的东西两侧全部囊括在自己的手上。
……秦淮河上,大量的宋国船只划着船运兵渡河,此刻强渡秦淮河就是最好的有利时机,因为唐军的后退,让宋军看到了希望,他们的第一步就是控制秦淮河,然后逐渐蚕食对方的阵地,最后便是攻城之战了。
而在江面上的一侧(南)唐军的水军军寨,西面的大火没人扑灭,一把大火烧的整个江面越发炽热,连河面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雾,空中芦苇烧尽的黑灰簌簌往下掉,曹彬努力地拿着千里镜,观看远方的一切景象,视野内倒是有些火光燃起、木头倒塌、烧焦尸体的景象……曹彬放下了千里镜,此刻连千里镜上都蒙了一层黑灰,他擦拭了一些灰尘,便让一旁的潘美也看着远处的情形。
河边的水里、河岸上光闪闪一片,板甲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分外显眼……河岸上的南唐军轻兵一团乱,在宋军的骑兵的带头之下,后头(南)汉植廷晓的军队以及吴越国钱俶的马步军在四下乱冲,将唐军的阵型分隔成好几个部分,唐军惊恐地在阵型中被分隔出好几个段落,任人宰割。
整个秦淮河的河岸,滚滚东去河水的波涛声已经浑然被盖住了,此刻河堤、河水上以及陆地上,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一片。
“冲……”
“杀……”
喊声响彻大地,大片的将士向前蔓延,全是乱兵,气势场面却是汹汹如洪,在几丈宽的河面上,拉锯开来,逐渐将对方逼回对岸,宋军、汉军以及吴越军在水军战船的带领下,已经在隔岸登陆,在对方的心脏位置插上了一把锋利的刺刀。
这样大规模的场面,双方两翼的鼓号声相互都听不见,放眼看去,远处溃逃的唐军一目了然,不过当他们掉头回去,便在城池四周集结起来,对抗汹汹而来的三国军队,方才他们的分寸大乱,让唐军损失了不少人马。
头顶的烈日依旧酷暑一般炎热,而整座战场上因为浓烟密布,浓烟呛鼻,长时间内让人分不清四周的方向,暂时也成为一道护卫唐军后退的屏障。
这是一条军事分界线,一条鸿沟。
大战了大半日,午后的阳光越发猛烈了,日头也让双方的体力有些消耗,此刻两方阵营也有些吃不消了,双方由大规模对敌作战也转变为小规模的对抗之中,渐渐地两方人马转而静了下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