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了,郭无为都没有合眼,他头上的一些白发在颤抖着,仿佛在烛火中显得有些沧桑,烛火燃烧了许久,早就熄灭了,而他却一直坐在坐榻上发呆,整个人在漆黑夜中坐着。
他仔细想了想今晚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郭无为心道:五代十国这个乱世持续地太久了,将九州的元气也快消耗了个精光,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大唐灭亡后的几朝几代的数十年,如今天下角逐也渐渐地走入了征途,决不能中断,是以郭无为相信他的好友,大宋官家便是能担负起这个使命。
此刻黎明已经降临,屋外的世界也是啾啾鸟叫声响起。郭无为心潮澎湃,他仿佛看到了东海的巨浪,北疆的骏马、西陲边地的苍鹰,南方的山水。
此刻门外有一个人正在敲门。
“爹爹,你醒了么?”此人正是郭无为的儿子郭骑云,字勿语,如今已经十八岁,随即他道,“门口一个老乞丐,交给孩儿一封信,说是给爹爹你的。”
“勿语,将信放到门口罢。”郭无为说着从起身从榻上走了下来,然后到了门口。
他从地上立马捡起了信函,便在门口就看起了信函。
信函中的内容,郭无为大概也知道了。这封信是昨日那伙黑衣人捎带给自己的,信函之中倒是言明了一些利害,“是从大宋来的,跟官家也有密切。”郭无为从信函上面判断出来这几点。
随即郭无为点燃蜡烛,信函在火光下已经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不久之后,他吩咐府上丫鬟拿来牙刷、牙膏以及洗面水等物,他打算入宫见刘钧去了。
郭无为并不知道,其实昨夜刘钧也是一夜未眠,今早方才在内侍的服侍下已经睡着。
等郭无为去见的时候,内侍行首卫德贵却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郭无为见到刘钧已经睡下,他只好在偏殿等候。
......
而在北国,十月的天气有些清冷,幽都府,昨夜的一场细雨,使得地面上积起了一层水渍,如今阳光虽然已经升起,可是空气中还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仿佛散不开似的。
此刻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朝着幽都府府衙而来。
一个中年契丹武将骑着马从远处街道上奔袭而来,到了幽都府府衙附近不远处,就下了马,牵着马来到府门口。
门口一个汉人武将见到那人,拱手道:“见过萧留守。”
那个契丹武将正是萧思温,他高高的颧骨上面,挂满着忧虑,头上戴着的一顶黑色雪貂帽子因为沾了一些露水而显得有些黑沉沉的,瘦削脸庞也挂着无奈的笑容。
“有劳了,将这马好生照料便是。”
就在此刻,后面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一个穿着一件契丹男子式样的左衽、圆领窄袖的长袍的一个少女骑着一匹刚健白龙马从远处而来。
这一匹白龙马,乃是一匹良驹,可日行一千,夜走八百,马通体上下无一根杂毛,毛瑟柔软如丝,亦如白雪。
萧思温看着远处的那个长身玉立的少女,反问道:“燕燕你怎么来了?”
萧燕燕嘟哝着嘴巴道:“燕燕见耶耶从上京而来,特在幽都府府衙等候耶耶,要不是耶耶手下的甲乙护卫告知,女儿还不知晓呢?”
“燕燕,你先回府上,耶耶今日有机要军务要与诸将商议,今日上京留守高留守也来了。”萧思温刚刚从北方而来,今日打算在幽都府府衙内商议军政,如今北方战局糜烂,南方的大宋又相继平灭了唐、汉,是以萧思温驻守的幽都府便感到了来自南国的威胁,他最担心的就是大宋国没有了后顾之忧,便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北方的两个国家。
“是。”萧燕燕调转马头,马蹄声不绝,朝着萧府而去,她虽然是个女子,可也清楚萧思温所担心的是什么,不过自从从开封返回幽都府后,萧燕燕的心里便时常记起那个开封城内的赵昭。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萧燕燕比赵德昭小两岁,按照汉人的习俗,她年已及笄,按照汉人的习惯,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不过他是宋人,我是大辽契丹人,这以后该如何自处呢?”萧燕燕想起自己耶耶的态度,她就猛然间摇摇头。
“我是契丹人,又不是汉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我草原上的儿女并不有用。不过他娶妻生子了么?”
那边,萧思温则转过身子,迈步往府衙内走去。
萧思温作为幽都府留守,一直都在关注南朝宋国以及契丹国内发生的事情,只是因为辽国内乱,辽皇耶律璟也不得不加派兵力对乌库部、高丽等进行征讨,这几番下来后,辽国国内也在发生微妙的关系,而戍守幽都府的萧思温长叹一声,他们原本可以趁着南朝对江南一战借此出兵,可惜的是萧思温的出兵建议却被驳回了。
府衙大厅之内,已经挤满了戍守幽都府的诸将,其中有北院与南院的一些契丹将领以及汉族将领。
自从耶律贤莫名其妙地被人毒死后,女里便从了军,他觉得害死他主人耶律贤之人必是当今辽国皇帝耶律璟,自从耶律璟登基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耶律璟害死契丹皇族勋贵子弟的便数不胜数,这一点女里非常清楚。
不过虽然耶律贤死了,可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耶律只没。
前段日子,耶律只没在皇宫内与宫人私通,耶律璟听闻大怒,榜掠数百,刺一目却未实施宫刑,耶律璟也是考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