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钟的旁边则是一个身着杏黄色道袍的道人,他正撞着钟,面向太阳照来的方向。
陈功一眼就看出他便是那个南天门之中唯一出现过的道人,是那个与陈功数次相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南天门传人。
阳光照在他的额头上,陈功竟然能够看到有丝丝汗液,那座钟在他的撞击之下,发出一声声绵长而悠扬的声音,声音直上九霄,绵转不散。
当!当!当!
陈功仔细的听着,当听到响了三十六声之后,那个道人依然在撞着钟,陈功心中暗道:“难道这是南天门的开山钟声?”
陈功可是昆仑派的掌门,对于道门之中的一应礼仪都有所了解,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南天门主殿的殿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青衣小童,打着哈欠,手中各拿着一把扫帚,要打扫殿前的尘叶。
而那道人依然还在撞着钟,他身上的道袍已经汗湿,只是他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神情专注,如同在用生命撞钟。
远空之中灵光闪逝,落入了天魁峰的一处山头之上,有些则在云端,有些沉于半山腰,但是没有一个的高度超过陈功的。
山中的灵雾已经凝结沉淀了,但是在钟声之中就像是河中被水搅起的泥沙一样又浮了起来,升上天空,消散不见。
当!当!当!
整个天魁峰都在这钟声之中解冻。
那两个童子就像是才刚刚睡醒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天空或是山巅上站着一些人,他们相互的交谈着,其中一个小童子侧头看着撞钟的道人,疑惑的说道:“咦,那是哪位师兄,怎么没有见过?”
另外一个童子同样的侧头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也不认识,说道:“是啊,怎么没有见过,难道是今天开始换的?”
两个童子的声音虽然不重,但是现在出现在天魁峰附近的人,个个都是法力高强,修为高深之辈,个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童子也只是疑惑了一下,并没有去追究,又继续拖着大扫帚扫地,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童子又说道:“今天的钟声不太对啊,这是开山大典时才会响起的一百零八声钟响,这位师兄难道搞错了?”
“一定是搞错了,这位师兄是第一次敲响晨钟吧。”另外一个童子接口道。
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个撞钟的师兄汗出如浆,在陈功的眼中,天魁峰南天门却在钟声之中活了过来。
突然,一支箭自天魁峰划破天空落入山中,呈一条抛物线落向那个撞钟的道人。
没有尖啸,没有灵潮汹涌,就像是一只飞鸟落下,了无声息,毫无征兆。
当!
黑色的箭矢一进入那道人所在的亭观之中,就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破碎,化为虚无。
这一箭才落,虚空之中响起了尖啸声,这是那已经化为虚无的一箭所发出的声音才传递过来。然而在这尖啸声之中,又有三箭自天魁峰上空飞落而下,三支黑箭,排成一排,所划出的轨迹完全一致,在同一条线上,这三支箭矢与之前那一支来自同样的地方,显然也出自同一人之手。
在三支黑色箭矢落下之时,又有一人自高空之中垂直而落。
陈功抬头看,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虹光。这个不知老少,不知男女的人出现得毫无征兆,自天空飘落,如叶子一样的飘落,但是速度却出乎陈功意料的快,他每飘动一下,便会在陈功的感知之中消失一下,最终却是与那三支黑色的箭矢同时落在了那道人的头顶。
当!
那座亭台在箭矢与那人的一击之下碎散,瓦与石柱分离崩塌,最终化为尘埃。
那两个扫地道童惊呆了,随之扔下扫帚就向着南天门大殿之中跑去。
然而那钟声依然没有断,钟仍然垂悬在虚空中,并没有倒下,而那道人依然还在以那根枯黄的树干撞击着青黑色的大钟。
而道人的心口则是扎着一枝黑色的箭矢,头顶被那个从天而降的人重击了一回,嘴里有鲜血流出,但是他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倒下。
灵气涌动,那人翻飞而起,在云端现出身来,看上去是个相貌普通的人,黑色的头发梳成了人间书生一样的发式,扎着蓝方巾,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陈功还看到他的袖口打着补丁。
陈功有些想不通,他这样一个法力修为如此高强的人怎么会穿成这样,看起来他就像是在世俗之中生活一样。
他的眼睛并不大,可以说是有点小,但是颇为狭长,站在云头朝下看,眯成了一条缝。当陈功盯着他看时,他也朝陈功看了一眼,对视的那一瞬间,陈功才外锐利,又似乎带着恼怒之色。
陈功有些疑惑,但是他只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了那个依然在撞着钟的南天门传人,山外并没有箭再射过来。
而那南天门大殿门口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中年道人,他环视天空,一眼看已经将天魁峰中来的所有人看在眼里,有些惊讶的同时,立即抬头看着天空掐指测算着,突然脸色大变,朝那正敲钟的道人喝道:“时间未到,我等与上仙所约之事都未准备好,怎么就撞响了大钟!”
在他说话之间,天魁峰上空突兀的出现了一把白色的剑光,那剑光炽烈刺目,还没等人看清那剑光是从何而来,便已经从那中年道人身上穿刺而过。可是剑光却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并且飞快的消失,就好像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