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武元年,三月初,一个惊人的消息从关外传入京师,吴三桂、祖大寿起兵叛乱。更让他惊心的是,吴三桂和祖大寿起兵旗号是清君侧诛奸佞保少主杀刘钧,他们高举清君侧的大旗,率原锦州与广宁两镇兵马皆反,聚集十万反军,还向满清借兵五万。
“大凌河失守,叛军已经杀过来了!”
京师之中,人心惶惶。
左良玉的急报一入京,消息先送入了枢密院。枢密使范景文连忙通知了兵部尚书陈新甲,然后一起向内阁禀报。
吴甡与刘宗周听到这消息后,都是一脸沉重。
“立即召开军机处会议,去请陛下与郡王!”吴甡向属吏喊道。
“是。”一名老吏额头冒着汗,急匆匆离开。
军机处。
刘钧从总督衙门赶来的时候,军机处其它成员都到了,连皇帝都一脸肃然的坐在那里。
见到刘钧进来,朱慈烺忙站了起来,“皇兄,吴三桂、祖大寿反了,清虏也趁火打劫,大凌河城已经失守了。”
年轻的皇帝对于军事不太懂,可心里还是觉得吴三桂祖大寿的关宁军很厉害,毕竟先皇之时朝廷主要就靠着关宁军守着辽西,抵御清军了。而且吴三桂他们兵马的数字也不少,十五万兵马,十万关军铁骑加五万八旗劲旅,确实让小皇帝心中担忧不已。
“陛下,区区小丑跳梁而已,不足为惧。”刘钧先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他打量了一眼众人,发现兵部总后勤司长吴襄并不在列,倒是原关外提督秦良玉在座。
朱慈烺发现了刘钧的目光,忙道,“朕已经将吴襄关入诏狱了。”
刘钧知道吴襄并没反意,但奈何他儿子和大舅子都反了,皇帝岂还能留他。不过他也没打算替吴襄说话。“既然如此,臣提议就由秦夫人先接任总后勤司长一职。”
“准。”朱慈烺这个时候不愿意理会这些小事,他担心的是十五万关外的联军。“皇兄,你可有退敌之策?”
吴甡和刘宗周也一齐望向刘钧。
朝廷刚完成了好几轮裁撤兵马。结果裁着裁着就出事了,吴三桂和祖大寿的反叛,从某些方面来说,也与两镇被裁有关。
“水来土淹,兵来将挡。臣以为。并不用过于担忧,吴逆这时叛乱,根本跳不了多高。”
吴甡见刘钧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有些不满。
“叛军都已经攻破大凌河城了,现在都已经快打到锦州城下了,左良玉请求朝廷立即出兵救援。我们必须趁叛军还没拿下锦州前,立即调兵增援锦州。’
”
“增援锦州?”刘钧摇了摇头。
在刘钧看来,增援锦州毫无必要。打仗,并不一定要寸土不让的争夺。
“难不成郡王打算放弃锦州?”吴甡反问。
“正有此意。”刘钧回道,他这话一出。整个军机处一众大臣们都齐齐惊呼。在他们的观念里,辽西之地,每一寸都是祖宗之地,当然不可轻弃。还没打,就弃守,这不是懦弱怯敌吗。
“陛下,诸位,请听我一言。”刘钧不理会他们的惊讶,而是径自走到厅中的大沙盘前。
他拿起一支长杆,在这副关外的沙盘上圈了几下。
“诸位请看。上次议和之后,朝廷拿回了辽西大多数失地,除了辽河西岸沿岸的部份地方,其余的松锦义州广宁大凌河等。都尽为收复。不过辽西打了这么多年仗,自天启到如今,反复争夺,辽西之地,尤其是锦州广宁一带,更是曾数次落入东虏之手。那些城池乡堡。百姓军户,不是撤入了宁远,就是早被鞑虏掳走为奴。”
“整个辽西,也就是宁远一带还有百万百姓,而在宁远以东,除了几座军堡,和一些驻军,加上少量商人,其实并没有几个百姓。那里也没有产出,虽有屯田,产出却不够供应军需。”
吴甡却根本听不进去。
“就算辽西一个人也没有,那也是大明疆土,是祖宗之地,不可弃守一寸。”
“吴阁老请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没有说要放弃。但在军事上,用兵打仗,并非要寸土不让的防守。我们可以按照战略形势,灵活操作。能进能退,可攻可守,这才有选择的余地。”刘钧指了指辽西北面的那片地区。
“这是大凌河中上游流域,夹在群山之中,以前这些河谷地向来是汉人控制区域。在辽西沿海走廊未开发之前,这才是河北通往辽东的通道。但我朝后来只经营辽西沿海走廊一线,北面这些河谷地带和山区,反而尽为蒙古人所占。朝廷早年还沿着沿海走廊北面的山脚,修了一条长长的长城,一直通到鸭绿江。”
当初这条长城曾经为抵御蒙古人立下不少功劳,但后来和蒙古人议和,展开贸易之后,燕山北的蒙古人,反而成为了明朝对付后金的盟友助力。
也正因为如此,朝廷当初才大力经营辽西一线。
可后来满清征服了江南蒙古人,明朝的战略布局立即出现了大问题,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原本燕山北,辽西走廊北面的这些地区,从明军的防御带,转成了清军的控制区。
清军轻易的就绕开了明军苦心经营的辽西关宁锦防线,绕过了重兵云集,堡垒群密布的辽西走廊,穿过蒙古人控制的燕北地区,直接就到达了明朝防御力薄弱的蓟北长城防线。
蓟北长城防线相比起辽西关宁锦防线,那就跟个筛子一样,到处都是孔道。
清军的数次破口入关,都是在蓟北一带的长城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