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那袅袅的雾气熏得白翎儿的眼睛发酸,一切就像是偶像剧里的情节,多年以后,两个从不曾忘记过对方的人对望,就那样呆呆的望着,淡笑着,却无言……
八年,整整八年的时间,白翎儿终于褪去了的稚气在再次遇到他的时候,全部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仓促的低下头,明知道有掩耳盗铃之嫌,却依旧佯作喝水的样子,问月华道:“你的主意?”
月华的小把戏被拆穿,不好意思的吐舌,“忘啦?我可答应他骗你回来的。”
“看来,你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她低声说着,心里抱怨这丫头竟然出卖她。
既然决定来天玺国帮玄宸的忙,便知道会有这一遇,只是这一遇太快,她还没准备好。
月华安静下来,似乎与翎儿有着一样的情绪,她既告诉了慕容昭翎儿的行踪,便做好了准备玄宸会跟来,可是该说些什么呢?四年没见,他一封一封的信件在固定的时间送到她的手里,从抵触到接受,到回信……分明已经原谅了,可是见到他的那一刻,心里还是隐隐的介意着什么……
福星楼里依旧热闹得很,依旧在议论着皇上的专情。
许是那些人太吵,以至于他的那声“翎儿”,她听不真切。
“你回来了。”他温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说得理所当然。
白翎儿的眼睛热热的,八年未见,他一如当初,只温和的勾勾唇角,便让她心动不已……
回来了,的确,只是回与不回又有何区别?这短暂的一见之后,便又是没有尽头的别离……
白翎儿的鼻子酸了酸,以免失态,她仓皇的站起身,不知所措的她抬脚便走,恨不得立即消失。
她只顾低头走着,从市肆街到城西,到郊外,一直到仙女湖中央的赏鱼空地,直到无路可走,她方才停下,望着那结了冰的湖面发怔。
他跟了一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八年的思念,终于可以畅快淋漓的表达,可是当她真的就在眼前了,他却迈不动脚步,开不了口……
“八年了……”他沙哑着嗓音,低低的吐出这三个字,后面的话似哽住一般,再说不出来。
八年了……
白翎儿的视线模糊了,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转身,几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拥着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如果八年的思念能够换来这一瞬的紧紧相拥,于他来说,也值了。
如果八年的愧疚和难忘能够让她在他的怀里放肆一会儿,就一会儿,于她来说,也值了……
慕容昭木着的两条手臂抬起,紧紧的箍住她小小的身子,那平静了太久的心,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唤醒,起了波澜之后,便是无法克制的惊涛骇浪。
他霸道的扬起她的脸,不由分说的吻她,那么自然而然,那么天经地义……
白翎儿的脑袋空了,周围的一切在她的眼前飞旋,令她眩晕、迷醉……
夕阳渐斜,余晖洒在发白的冰面上,跳跃着点点的光,那光一直蔓延至桃花山脚下,然后随着夕阳的下沉,安静的敛去光芒,与冰面告别,将夜幕拉开。
他从背后拥着她小小的身子,看夕阳西下,看月出东方……她恨不得这一刻便是一生一世,是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可是这仅仅是从午后到傍晚,仅仅是两个时辰的相聚,白翎儿不舍他怀抱里的温热,因为她清楚,接下来,漫长的孤冷,会是她的余生。
“我们该回去了。”她说。
慕容昭拥着他的手臂收紧,“随本王回府,可好?”他温声问她,与从前的霸道不同,他竟开始征求她的意见。
白翎儿咬了咬唇,道:“不行,我儿子还在驿馆等我。”
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震,双臂又加大了力度,他没有说话,呼吸却有些乱了。
如果他误会云歆是她的儿子也好,至少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对她永远断了念头。
如果他就这样对她断了念头也好,她没做过有负于他的事,所以可以理直气壮的怀疑他对她的爱,而不必心有愧疚。
“孩子几岁?”他问。
“八岁。”她如实回答。
“几时生下的?”
“腊月初……”三字还没说出口,翎儿就反应过来,住了嘴。
“八岁,腊月出生,那该是天玺国四年腊月出生的,你走时是四月十八。”他忍不住轻笑:“这么说,你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了?”
翎儿囧的脸红,他却笑得更欢,“你这骗人的本事退步了不少啊。”
白翎儿被他笑得心虚又尴尬,她挣脱他的怀抱,后退两步,靠着看台上的围栏,小声道:“那个,我记错日子了,有什么好笑的。
慕容昭不笑了,他认真的看她,问道:“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白翎儿心虚,却气壮,“你管我,那就是我的孩子,你不许再问!”
云家举家以谋逆罪处决,白翎儿不想让云歆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也怕外人知道,尤其是慕容皇族。
白翎儿的表现落在慕容昭的眼里,让他越发的怀疑起来,他好奇那孩子的身份,以及翎儿表现出的那种过激的保护到底为何。
慕容昭的沉默让她心慌,“你不许查他。”
她这么快就看透他的想法,倒真是长进了。
慕容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白翎儿后悔了,不敢禁不住歆儿的央求让他随行的,她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