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净璃含笑走到他面前去。面对面了,却还在用电话与他说话。他的电话也还贴在耳边,并没拿下来,只含笑望她。
“你说你猜不到我在哪里,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眼前?”
距离感是一个很微妙的东东,把握好了,会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增加许多层次,平添许多味道。便比如此时,若是两人对面说话,方才那一瞬如梦的距离便会被倏然打破,这样的情境便会一下子变得浅白,没了意境。净璃依旧对着电话来说话,将二人面对面的现实,依旧归入梦一般的情境里去,于是心便也能更放松下来,许多话说起来便也变得更加容易。
净璃笑,眼瞳里却微微漾了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明明不想告诉他,她在哪里,可是看到他找来,才真的开心,“今晚可是平安夜呢,你这家伙怎么可以骗人?汊”
“你也骗我了。”
青爵黑瞳里倒映着彩灯闪烁,这一刻的大明星虽然穿着一身黑衣,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你说你在逃亡的路上,可是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里就不可以是逃亡的途中一站么?朕”
净璃的伶牙俐齿面对他便自发启动,她笑容灿如琉璃,“年,我就在这里迷路;而今年若是逃亡,必定也该从此地开始。傅青爵,你凭什么说我骗你?”
青爵目光越发柔暖。
如果不是遇见他,净璃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为冷硬的颜色——黑,原来也可以是这样柔软又温暖。
“还说你没骗我?”
他轻轻歪了头,转了个角度,眯着眼去望她的眼睛,“年的平安夜,你说你在这里迷路……孝儿,你还说你没骗人?你不是迷路——你还不肯说真话?”
净璃心中微震,只能轻轻闭上眼睛。
她不是迷路,她是确定丢失了自己的心。那个晚上她终于捋清了自己所有的心绪,明白了从前那些青涩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指向确定不过的答案:她爱他。
“其实我还是没有骗你。”净璃不敢睁开眼睛,深深吸气。不是胆小,不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想要在他面前,闭上眼睛来保留一方自己的小小天地。
我爱你,其实也许只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这天地间最好的人,我甚至知道你也许是脾气最坏的家伙、是最难搞定的顽劣之徒——但是我还是爱你。
就算你给了我那么多难过,你害得我流过那么多眼泪。可是我还是爱你。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真的。你不必因为我的爱与憎而改变你自己。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因为不论你是什么样子的,好或坏,年轻抑或苍老,富贵还是贫穷——我都会不止息地爱你。直到我,生命的终点。
“……因为那晚是我的心迷了路啊。”净璃含泪,终于睁开眼睛,对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心迷路了,这也是迷路,又怎么是骗你?”
时代在变,每个人都在感叹这个世界日新月异,让人每天早晨睁开眼睛,都仿佛有置身陌生天地的焦虑。可是这个世界,却有些东西,永恒不变。
比如圣诞的习俗。可能从那个节日诞生到今天,虽然过节的方式被不断补充与更新,可是最基本的习俗却沿着长长的时光,一直走到今天。
净璃背后,那座高高的舞台上,又有少年合唱团的孩子们唱起了圣诞的歌曲。这一班少年自然早已不是年圣诞夜的那一班,但是那些孩子的朝气与清美嗓音却与当年如出一辙。甚至如果有机会向上追溯,这些蓬勃的容颜与澄澈的嗓音便是与百年前,也不会相去甚远。
于是六年的光阴便被顷刻压缩。净璃便只觉又回到当年吗,眼前的是昂藏的男子,却依旧仿佛是那日青锐迷人的少年。
“傅青爵,我这样说,你可满意了?”净璃含泪微笑。忽然觉当年的自己是那样胆小,而今晚的自己这般坦然。
人总会这样吧:会在某个时段里非常非常惧怕说出来一件事,可是如果真的说出来了,回首看看,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就如同她对待爸的问题。当年觉得是天塌了一样的,此时心中却是坦然。
“不满意。”
哪里想到那一向冷硬的家伙,对着她这样的表白,竟然还能冷硬地直接说出否定!
净璃便瞪大了眼睛。这刹那,恨不得跳上去咬他!
怎么那么不解温柔呢?
他看见她的神色于一刹那之间的改变,那柔软的孝儿,顷刻间又有了琉璃一般的璀璨与硬度。他终于笑起来,“你的心,真的迷路了么?真的找不见,它想去的方向?”
一语问住净璃,净璃站在灯火阑珊里,只觉心跳怦然。
这个冷硬的家伙,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灵魂。让她的心,无所遁形。
他说的没错,她的心何曾迷路?她始终知道自己的眼睛朝向的方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想要奔赴的地方——那是他的身边。
无论是小时无怨无悔守在他身边,任他欺负;还是长大了想要不仅仅仰望他的光芒,也想与他在舞台上并肩而立——她想要的去往的方向、她想要立身的地方,永远都是他的身边啊。
所以她从未迷路。她却对他说迷路,自然不被他所接受。
净璃站在灯光里心跳怦然,伶牙俐齿尽数化去,只剩下心底脉脉的柔软。
“其实我不是故意骗你。”终于还是剖开了自己的心,将那里面的都展示给他,“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