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淳本来是想赶紧走的,可看到两人目光慢慢沉了下去,喝汤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算立即走人了。
“大人,这中午休息,我们就过来吃点饭了。”王律己大概感觉到了江奕淳身上的寒气,赔笑着解释了起来。
汪明禄没哼声,心里也有些紧张,暗怪自己不该喊了王律己一起过来,要连累王律己了。
他到县衙不久,却是知道这个面具大人的,没人知道这位戴面具的大人姓什么,也不知道他官居何位,只知道县丞李大人对他是毕恭毕敬,必要的时候,衙门里的所有官差得听这位大人的指挥。
他这几日跟王律己也混熟了,得知王律己已经定了亲事,直接便对王律己称兄道弟起来,王律己也私下提醒过他,说:“在衙门里要听李大人的话,但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那位大人了,否则……”王律己做了个切脖子的手势。
加上江奕淳的面具十分狰狞,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所以更容易对他产生畏惧了。
江奕淳收敛了些气势,声音冷冷的说:“无妨,你们吃你们的。”
白若竹竖起了耳朵,她怎么觉得这姓江的语气不太好呢?还是他对下属要有点架子,所以才这样?
问清楚汪明禄两人要吃什么,白若竹手里就忙了起来,很快两个手抓饼就做好了,她又盛了两碗汤,让大哥给送了过去。
江奕淳见白若竹不是亲自来送的吃食,心情不知不觉又好了一些,这种变化他自己都未能察觉。
汪明禄和王律己吃了几口,便忘了江奕淳的威慑力了,因为实在是太好吃了,两人纷纷夸赞了起来。
“若竹妹子的手艺太厉害了,我那妹子以后可有口福了。”汪明禄一边夸着白若竹,一边往白若竹脸上看,想看看白若竹的反应。
王律己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饼子了,真难为你们能想的出来,以往我还真没见过这种手抓饼呢。”
白若竹抿嘴笑了起来,旁人夸她的时候,她一般都是这副微笑的样子,只是看在别人眼里,只觉得她跟寻常农妇不同,有些大家闺秀的坦然和气度,笑起来格外的好看。
汪明禄不由看的直了眼睛,但很快他脸上烧了起来,急忙低下头使劲吃了两口手抓饼,好掩饰自己的失态。结果这么猛咬了两口,他差点把自己噎住,还好手边有骨头汤,可偏偏他心慌着,忘了骨头汤是烫的,一下又烫了舌头。
王律己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才发现明禄也是个爱吃之人,碰到好吃食都能把舌头给烫了。”
汪明禄脸红了起来,他性子憨直,如果只是出个臭,他傻笑两声就过去了,可谁让他此刻有些心虚呢?
白家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林萍儿就热情的说:“明禄啊,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常来啊,婶子请你吃!”说着她又看向王律己,“律己也是,别跟婶子客气啊。”
王律己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是来捧场的,又不像明禄跟你家是亲戚,可不能让你们请,否则我都不敢来了。”
汪明禄也急忙说:“婶子,我现在有月银了,哪能让你请啊,回去不被我娘打断腿啊?”
大家知道他是开玩笑,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林萍儿倒也没强求,点点头说:“那婶子谢谢你们了,待会再给你们满上一碗汤,这个可不能跟我客气了吧?”
两人听了连连点头,也没过多的推辞。
王氏在一边洗碗洗的腰快断了,她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瞅着机会就想跟汪明禄说话,但看到桌子那边坐着的面具大人,又踯躅着不敢上前。
“明禄,你有空也带你家彩月过来尝尝啊。”王氏最终朝前走了两步,却没有敢凑的太近,大声的对汪明禄说道。
汪明禄这才注意到王氏的存在,起身说:“白大婶也在啊,刚刚没看到你,失礼了。”虽然他看着客气,但语气却没有对二房一家人那么热络,甚至有些淡淡的疏离感。
白家最近那些事情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汪明禄又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自然对大房没什么好感了。
“我家老爷子叫我来给二房搭把手,以后你没事就来玩啊,也带彩月过来转转。”王氏表现出自己的热情,但主要是想让汪明禄知道她在给二房帮忙,或者说想让村里人知道她给二房出力了,二房将来就得分钱给他们,否则就是欺负她们大房。
汪明禄不知道是没听懂王氏的意思,还是故意不想接话,语气淡淡的说:“彩月在家绣嫁妆呢,而且哪有成亲前总见面的,我家彩月是个懂规矩的,肯定不会来。”
白若竹抿嘴偷笑起来,这汪明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倒把王氏给拖了进去,显得王氏是个不懂规矩的人了。
王氏气的脸又红了起来,她今天怎么这么不顺呢,来镇上就碰到了那个婆子,白白被人家讹了钱去,结果来了二房这边,又是干活又是受气,现在连个小辈都敢编排她了。
她想发作,可又想想汪耆老,最终郁闷的继续洗碗去了。
白若竹暗地撇嘴,就王氏这点段位还总想算计人,真是不够丢人的呢。
很快又有客人来了,白若竹忙活了起来,手上揉面、煎饼,给饼里加配菜,正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身旁不远处摇篮里的小蹬蹬突然哭了起来。
白若竹心想不是才喂过奶吗?难道是被吵醒了发脾气呢?她手上忙着走不开,就想让她娘帮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