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名列妖族十帅,也是凶名传于后世,黑锅背了许多的一位。
通天眸光闪了闪,便不再多言了。
可确是有人还挺介意同行路上多出这么个糟心人物的。
孔宣差点就要拿通天的衣袖磨牙了。
……
孔宣对他师兄的这位朋友,观感颇为不佳,一路上便化出了凤鸟的原形,沉甸甸一团盘踞在通天的肩头。毛羽五彩之色绚烂,但看起来还是不脱幼鸟毛团子的本色,闭着眼睛装睡,头顶一撮毛羽在疾掠而来的风中一抖一抖的,和他化出人形的时候被通天按着扎的那个小发揪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孔宣要是真能在这样的几若乘光的速度之下睡得着,那也很是了不起了。通天也就由着小徒弟撒娇耍赖地挂着,算是照顾一下他憋闷的心情,并不去戳穿。好在他一路上只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帝江交谈几句,也不至于无聊到要去逗弄小徒弟。
通天虽然略知道一些帝江的秉性与他曾经所作的丰功伟绩,但对于他这个人实际上所知甚少,不过是事后辗转入耳几句而已。曾经的现在,此二族之事均不在三清眼中,通天当然没有想过去细究一二。而帝江过往生活的轨迹,交游的范围,这更是些通天一概不知的了。
譬如通天就没想到,看起来帝江与妖帅相柳的关系就很不错,甚而肯拨冗费心琢磨对方所钟爱的口味。实则上古的这些妖神仙魔,彼此之间的划分并没有如何的泾渭分明,不仅当时如此,这样翻搅天地地乱战过一番后,也就这样潦草地收了场。其中的很多,在后世记载下的传说里头,都被笼统地归类为了凶兽。
至于帝江、相柳之间的关系是真不错还是假不错,这就是通天不必考虑,且也与其无关的事了,反正再好的私交最后这战略性武器暴走上那么一下,也都是浮云。反倒是他听到帝江所问的话时,神情有些骇然,又是好笑。
“上清真人要求取若木有何用?
不在日升月落之地,便是栽下神木,也只能通连至九阙而已——九阙自可由南天宮自可出入,而扶桑离蓬莱更近,何必多此一举?”
通天失笑道:“这话听起来可真新鲜,句芒何不自己来问我,而非要从你这里绕个大圈子,多此一举?”
帝江等时便收了刚才那又平又疾仿佛在背书的语气,淡淡回道:“他要是亲自开口问你,才真是犯傻。”他停了停,很是不耐烦地催促道:“是真是假的你随便给个话,我也好撂过去不用被他烦。”
通天眯着眼,略用袖掩了掩扑面劲疾的风,低声道:“私交不论,三清门下皆不涉此量劫之中,此事我可代二位兄长作答。且,开宗授课……有教无类。”
帝江哦了一声,忽然道:“那后一事呢?”
他于是看到墨衣散发的少年侧转过头看来,随着风一道扑入眼中的,是他脸上模糊的笑意,通天轻轻答道:“开宗明旨之事,不可僭越妄测,自然只可能是上清门下。”
随即一路无话,至三更,他们来到了天山北麓的纤阿,皓月几近,若木直入高天。正是月落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