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便沉默着,二人都没有说话。羽墨言就这样将苏里雪紧抱着,回到了楚厢庭。婢女们见王爷亲自抱自己的主子进来,也是吓了一跳。
一向冷俊的王爷竟也有如此温润的一面,他呵护着怀中的人儿,淡定的目光让人捉摸不定,虽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觉,但那种温柔是大家都能够感受到的。
羽墨言将她抱回了寝室,体贴地将她放置在软榻上。苏里雪勾唇,对他笑笑,手还是紧紧绕住他的脖子没有放开。
“我有话要跟你说。”苏里雪柔缓地说。
“你说吧,是不是要本王今晚留下,与你共眠?”羽墨言坏笑,顺势将苏里雪搂在了怀中。
初七与秋境见王爷与秀二人在共处,便关了大厅的门,走得远了。屋内静悄悄。
苏里雪的语气微有凝滞,开口道:“那一夜,我便怀了你的孩子,如今已有三个月了。”
羽墨言一只此言心中遽然一紧,“孩子?”目光中诚然带着惊愕与怀疑,探究地看着苏里雪。苏里雪微微蹙眉,迎上他的目光。
“那一夜的事情,我想你并未有完全忘记吧,只是第二天为何你身边的人变成了安筱雅,你该去问问她。”语气中带了几分埋怨。
如今若是羽墨言不信她,她也无法,无凭无句。而那一夜羽墨言喝得烂醉,口中一直叨念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根本不会在乎睡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吧。
“那第二日本王找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说?”羽墨言的语气中带着质疑。
苏里雪冷笑,心中微微收缩,只觉得生疼。“如何说?告诉你,然后让你纳我为王妃吗?告诉你与你一夜春宵的人不是安筱雅,而是我苏里雪,让你违抗陛下的圣旨不遵吗?”
忽然传来“轰啷”一声玉器落地碎裂的声音,渐渐是碎片滚落的淅沥声。良久,殿中只是无声而可怖的寂静。
羽墨言声音有愤怒后的疲倦,漫漫然道:“那么一切都是安筱雅的阴谋?”
苏里雪冷然,她无法解释那一夜不辞而别,而让安筱雅有机可承。
还未等苏里雪开口,那端已传来声音:“不想解释么,还是无话可说?”,声音幽幽而出,冷冷的语气另苏里雪心中十分难受。
“你若信我,便不会追问。你若不信,我也无法。”苏里雪垂眸,含笑道,唇间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楚。
羽墨言脸上微有难色,“不是不信,而是我不敢相信。”语音甫落,握着苏里雪手臂是力道却更重,似要将指甲嵌入她的肉中。.
苏里雪黯然,无言以对,只觉得窗台吹来的风十分的冷。半晌,才回道:“你大可将我幽闭在这王府里,可求你不要伤害我无辜的孩子。”
羽墨言一怔,原本的厉色刹然而收,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信你就是。那一夜我直觉是你,可是第二日不明白为何变成了筱雅,陛下又在此时及时的赐婚!”
羽墨言用人捶打了一下旁边的桌子,瞬息黯然。
“此事将隐瞒着,待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公布你有孕的事情。”
苏里雪心口僵了一僵,几乎就要忍不住变色,忍住心中的难受,道:“侧妃之位,我不要;权力与尊贵,我不要;甚至你的宠爱,我也不要;我只要你的信任与真心。”
羽墨言眸中寒光一闪,悚然,道:“你先休息吧,我会命大夫过来给你安胎。”
落下这一句话便甩袖而去。
苏里雪的泪无声的滑落。为何眼泪这么浅,稍一触碰便流个不停,明明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却变得跟易碎的玻璃一般。独立在寝室内坐了几个时辰,不知不觉已近黄昏。
天色昏暗,连最后一斜阳也已被月色替代,风静静的,带了玉兰花沁凉柔润的芬芳,徐徐吹在她的鬓边。
初七进来了两次,让苏里雪去歇息,用膳,但都被她挡了回去,只想一个人静静。
而后,苏里雪立起身,将寝宫内的蜡烛一根一根点亮,殿中用的是销金硬烛,每座烛台各点九枝,洋洋数百,无一点烟气和蜡油气味,便不会坏了殿中焚烧着的香料的纯郁香气。火焰一点点明亮起来。
明明是这样黑的夜,却亮堂如白昼。可她的心,却是一片迷茫与黑暗。像失了重心的浮萍,靠不了岸。
殿外呜咽的风声有些悲凉之意,珠帘骤然拉起,跌跌倒倒走进来一个身影。
“雪儿…………”羽墨言的声音只是沉沉的,似乎坠了什么沉重的东西,烛火的影子一摇一摇,晃得眼前他的神色有些模糊。
他喝醉了。
苏里雪虽心中对他怨恨,但仍是涌起一股酸涩之意,若他不在乎她,也不会再次喝得烂醉,而后又殷殷跑来她的房间,念着她的名字。
此刻念的可是她的名字…………苏里雪确切地听到了,而后羽墨言后喊了几声,苏里雪抱在怀中。他下巴抵在苏里雪的颈上,有些生硬的疼。
“你知道吗,本王不是不信你,而是不敢相信自己。你与皇兄下棋,与他谈笑,那是我从来未曾见过的模样。”羽墨言慢慢地道。他的声音有些断续,只是紧紧抱着苏里雪:“你不会知道本王有多在乎你,知道你死讯的那一刻,我的心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苏里雪心下一惊,身子便挣了一挣,羽墨言依旧说下去:“你没死,我有多高兴。你来了,不管你是羽墨言的棋子,还是唐太后的奸细,本王都要定你了。不管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