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雪看向苏麟寒,眼底的暗芒一闪而过,她轻垂眼眸,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花,纤长乌黑的睫毛被泪水浸湿,有些难过的道:“父亲,女儿以前给你添乱了,七岁后变成智障并非女儿本意,谁不想健康康、正正常常的做人呢!女儿以前虽然痴傻,可也感受得到别人的冷眼和鄙夷,那种被世人厌恶和嘲笑、欺凌辱骂的感觉如椎心刺骨,痛入骨髓。苏里雪好羡慕有父亲疼爱的大姐、三妹跟四妹,她们好幸福。”
看着苏里雪难过的样子,苏麟寒心底闪过一抹愧疚,毕竟是流着他骨血的亲女儿,患病不是她的错,想想以前如此冷落她,愧疚感便更增,“里雪长大了,懂事多了,要不是以前犯病,广阳王也不会下休书。这样吧,为父再想想办法,让广阳王收回休妻的心思。你裁了,说不定他会改变心意。”
闻言,苏里雪心底暗自嘲笑,不挤两滴眼泪,这老狐狸也不会愧疚。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人性的一面,不过,也不排除带有利用和算计的心思。毕竟,如果她做了王妃,苏家颜面大增,与皇族有姻亲关系,在权势和面子上将甩其它二大家族一截。
苏里雪落落大方的抬头,与苏麟寒对视着,淡淡地道,“父亲,女儿这次已经想通了,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之前广阳王嫌我痴傻,接受不了也很正常,就算勉强嫁过去,还不是落得个冷宫怨妇的下场。现在就算裁了,广阳王心里只爱柳相千金,一心想与柳相做亲家。明知没有结果,父亲何苦拉下面子去找广阳王,父亲是三大家族之首,又是朝廷重臣,何必自找没趣。”
苏里雪字字句句说得在理,不疾不徐,将广阳王与柳相联合的事情看得透彻,想得缜密,不趋炎附势,不看低自己,自信聪慧。令苏麟寒想起唐氏的模样,想当年,他也是这般被那样出众的女子深深迷住。
他越发的欣赏这个改变的女儿,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子,岂是那柳沉星能比的?
“你说得也对,但若你真被广阳王所休,苏家一定颜面无存,将来你也很难嫁出去。”苏麟寒矛盾的紧皱眉头,心神不定。
苏里雪心思宛转,眼神明亮若镜,从容不迫道:“父亲,广阳王未嫁先休,试问,女儿还未嫁出去,不是他广阳王的人,何来休妻一说?我与广阳王虽是从小订亲,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岂是他一纸休书能够侮辱的。恳请父亲进宫禀明圣上,还女儿一个公道!”
苏麟寒眼里全是浓浓的惊喜,这个女儿果然变了,变得心思通透,富有灵性,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变的,能变得这么温润懂理,心思细腻,的确是大喜之事。
里雪样貌虽及不上嫦曦,可如今的样子娴静懂礼,聪慧机智,将来可寻一处好人家,也好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 思及此,苏麟寒勾起个笑容,对着苏里雪道,“这两日,你先好好休养,此事就交给父亲去办吧”
“谢谢父亲。”苏里雪迅速接口,看到苏麟寒的笑,不寒而栗。这只老狐狸比她想象中的要狡猾得多。
边上的谢氏脸色发青,妒意完全写在了脸上。片刻又道,
“老爷,里雪一个女儿家被休已是不幸,若陛下偏帮儿子,不给我们主持公道,我们又该如何?依妾身之见,咱们应该按兵不动,但广阳王愧对我们,皇家也自知理亏,自然会厚待咱们太傅一家的,日后凌恩跟妍雨的婚事就不怕没有着落了。”
说话的是四姨娘枊氏,枊氏说完,得意的扬起眉头,自以为提了有用的意见,又替自己女儿亲事作了考虑,还毁了苏里雪的名声,真是一石三鸟,却迎来对面苏里雪的一抹冷笑,看得她有点毛骨悚然。
苏麟寒一听,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失望鄙夷的瞪着枊氏,“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听你的口气,我苏麟寒成了一个唯利是图、乘机勒索、阴险狡诈的小人。你这话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我还要不要脸?淑妃娘娘心善,一直维护里雪,广阳王才忍了苏里雪这么多年。为了你的私欲,要是让淑妃娘娘知道我们拿苏里雪的婚事做交易,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你给我禁足三日、不许出门、不准再生事端。”
大夫人谢氏听到此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开口。
苏里雪在心底冷笑,眼底闪过一抹冷洌的寒光,这么正义凛然一吼,苏麟寒顿时成了个正义道德、颇有君子之风的大丈夫?若是如此,过去的十年来,他在哪?
“通通给我住嘴,里雪的婚事,自有淑妃娘娘作主,再说,里雪娘亲去世的早,可她上面还有外祖母跟舅舅们,金枝玉叶,岂是你们一言再语便可以决定嫁予谁的?”
老夫人生气的敲着桌子,看起来是真动了气。在苏里雪的印象里,这个老夫人对她虽不是爱护有加,但却从来没有加害过她,只是她以前痴傻,她没有多加照拂,而是任由其它姨娘跟秀欺负她。如今看苏里雪已经变正常了,也许又觉得她有利用价值了吧?
“还有芊雅,你身为当家主母,自然要有主母的样子,别跟一些幸出来的女子一样没教养!”末了,老夫人又回了一句。
“是。”
谢氏虽不服,却只得恭敬的低头,眼底藏着一抹阴毒的光芒。当众被老爷、老夫人教训,她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边上的三、四姨娘一个劲的讥笑,眼藏嘲讽,更让她这个当家主母丢尽了脸。但奈何苏里雪这个喧人,有淑妃娘娘还有将军府撑腰,怕是极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