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赶紧带着蓝乔往里面走,被扔下与被忽视的众多大夫心有不满,有人道:“你是吴右院判的师妹?贞大夫的徒弟?”
另一人接着道:“她大概就是杏林堂中的那个蓝大夫。”
“哦,我听说过,益辉郡主啊!听闻医术还不错。”
“一个女人罢了……”
蓝乔回头对各位御医拱拱手道:“诸位,我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里面的病人。皇后娘娘让我过来,我自当尽心竭力,不敢多言。”
听了皇后娘娘的名头,这些人才住了嘴,对于蓝乔的不敬有些不满,却只得紧跟了进去。
大皇子萧锦纶躺在床上气喘如牛,蓝乔才进入里间,就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间或夹杂几声咳嗽,咳得重了,猛烈一阵,一旁的侍女赶紧上前拿来了铜制痰盂,另一个手中端着盘子,盘子上摆着帕子。
又一个侍女扶起他,拍着他的背,让他斜着身子吐在了痰盂中,痰盂中已经漂浮着一大块黄色的痰,夹杂着血丝。那侍女又从盘子中拿过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已经有一个侍女端着两杯水过来,萧锦纶紧抿着嘴唇不大想喝,那侍女只哄道:“殿下,不是药,是水。”
萧锦纶这才低下头看看,喘着粗气漱了一口,又拿起另一杯才抿了一口。接着人就往床上躺去。那侍女小心翼翼扶着他,让他躺好了。
看见蓝乔,应该是皇后娘娘对她早有叮嘱。只道:“益辉郡主么?”
蓝乔点点头,走进了细细看了看萧锦纶的情形。哄着他道:“殿下,乖。张开嘴来让我看看。”
萧锦纶面颊有些病态的红,脸颊比上次蓝乔看到的时候消瘦些,睁开眼看了下,见到是个年轻女子,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人,只闭了眼不理睬。
蓝乔轻咳一声,又道:“殿下,让我看看你嘴里有没有小虫虫,来。张开嘴。”
萧锦纶这下子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一旁的侍女这才对着萧锦纶道:“殿下,这是皇后娘娘专门从宫外请的大夫来给您看病,您就张开嘴给郡主看看。”
萧锦纶听了这话,这才睁开眼睛,喘着粗气,不屑道:“别用,哄小孩那套,哄我。我不是,小孩。”
蓝乔嘴角抽了抽。决定等会儿得把药开得苦点才行。
看了看舌头,又两指按在他手腕上开始给他把脉,哼,手臂短得连我三根手指头都没办法全部按下去。你还不是小孩?哼。
床边温暖如春,萧锦纶的手臂露了出来,也不会寒冷。
蓝乔给他把好了右边。又换了左手,再细细辨认了一阵。这才放下了手来,一旁的侍女赶紧给萧锦纶掖好了被子。
蓝乔再看看他模样。又问了问一旁的侍女,他的二便情况,这话她是把那侍女叫了出去问的,估计这早熟的小子听到会很不好意思。
那些大夫一直跟在蓝乔身后,此时见到蓝乔已经诊断完毕,陷入思考之中,都有些不耐烦。
“既然皇后娘娘请了你过来,想必你还是有些本事的,你说说如何看待?”有大夫已经没有耐性,连声问道。
蓝乔这才抬起头,慢条斯理道:“你们先前的争论我也听到了。你们有两种意见,如今我同意第二种,也就是我师兄的看法,先下痰,再补肺。”
有个大夫顿时怒道:“先下痰,那就得用众多发散之药,如今大殿下的身子已经不能承受这样的伤害。只怕热还未退散,人就已经……”
古人都认为咯血之证命不长久。现在萧锦纶已经如此,而且年龄尚幼,以后如何都难说。皇后娘娘看到萧锦纶这般模样,心疼大怒,但更多的是伤心,先前的侍女见皇后娘娘那般模样,只劝解了许久,才让娘娘出了御花园透透气。皇后心中那点希望已经快要破灭,让蓝乔过来,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蓝乔淡淡道:“大殿下舌尖发红,痰液浓而稠密,色黄。脉象呈现沉虚,集中右寸,但有转弱趋势。表明肺部有积热,如若痰气上涌,久之不去,可能会造成肺萎,现在已经咯血就是现象之一,如若再持续几日,定然会生惊抽搐。”
生惊抽搐而且咯血,那就意味着病情危重。就算抢救及时,纵使好了,那也有可能成了废人,烧坏脑子,留下病根,三天两头吃药。
众人听了蓝乔之言,都沉默了片刻,这些情形他们怎么不会分辨,自然都清楚后果,可是如今左右为难,用了发散之药担心殿下咯血,用了补肺汤,担心惊热抽搐。
孰轻孰重,只要一点拿捏不稳妥,那就是大事了。他们这些诊断的御医不死也要退层皮。纵观以往的御医,如若皇上大怒,至少得死个一两人。
“你要用可以,这责任可得你来承担。”一人咬着牙决断道。
他们已经试了几日补肺汤,不见效果,也许试试先清肺说不定就是出路。
蓝乔只冷笑道:“责任为何要我来承担,诸位才是御医大人,区区一个小女子怎敢挑大梁?”
吴雨听了这话,也皱着眉头道:“诸位大人,如此说话,只怕有些不妥当!”
那几人老脸微红,互相望了几眼,才有一人轻咳一声,上前了,拱手委婉劝道:“郡主,您是郡主,以您和宁王的关系,就算有个什么,您也不一定有事儿,可我们……”
再回头望望几人,大家都苦笑起来。
呸,打得好主意,事情麻烦了,让她来承担。她不过是说了说自己的看法罢了,他们和她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