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秦风宇打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而尽管只是一门之隔,恋人也并没有出来,只在电波里沉默了几秒钟后,简单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去吧。
于是方息便大包小裹全无形象的带着女孩就近找了一处生意冷淡适合聊天的冷饮厅,随意点了两份廉价甜品,便双双入座。
一时服务员撤去点单,半密闭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方息眼看着女孩安静脱下素色羊绒大衣折好放在椅背上,笑容勉强的沉沉望着自己,然后慢慢红了眼眶。
方息顿觉眼角不由自主的就抽搐了几下,不好的预感瞬间充斥心头,就连脑门上的青筋都跟着充满警觉的突突狂跳。
“方息,好久不见了。”
毫无建树的开场白。
“嗯,是有段时间了。”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陪她买车的那个周末。当时事出突然,他身为食物链底端的小人物都受到冲击,想必处在风口浪尖上的欧阳家就更加水深火热了。
“是啊,这都转过年,快开春了。我原本还以为这个冬天,会和男友去**滑雪来着……”自言自语般又戛然而止,女孩用力瞪大了已然湿润的眼睛,方息眼见那泪光一闪即逝,终究没有落下来。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很抱歉让你受累了……但那个时候,我们家也自身难保,着实没有余力……希望你不要怪爸爸没有及时出面保你……”
女孩的语气和态度都十足诚恳,方息倍感头痛的做了一个到此为止的手势,不好的预感更是扩大了十倍不止: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提也没什么意义,就让它们过去吧。”
他的确是受了牵连,但严格意义上却不无辜。从政治角度来说,他是自己站错了队。虽然也会抱怨几句时运不济之类,但也绝不到“怪罪”程度。
他没什么可“怪罪”的。
路是他自己选的,他理应,也必须担当起结果。别说当时欧阳家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他这种小角色。就算那时人家尚有余力,对他也没那个义务。
他又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与欧阳家既没有利益纠葛,也没为其做过什么贡献。那种时候,无论谁,帮他都是人情,不帮亦是本分,根本就没什么是需要向他致歉的。
只是这些道理,他没兴趣,也没必要对面前的女孩细说。好吧,他得承认,他简直连敷衍都嫌费事。眼下,他只想迅速打发掉这个明摆着是麻烦的女孩。
“……不,还没过去。”
明显不肯就这么将话题带过,欧阳明明态度艰难的空咽了口唾液,放在桌上的芊芊手指也随之紧绷的握成了拳,
“对方息来说,或许现在已经可以开始新生活了。但对我们家,一切都还没结束。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他们仍被关押着。”
果然!
其实很容易就可以猜到女孩来“找”他的理由。当初欧阳boss向他投出橄榄枝时,本也不是冲着他本身。
只是,他帮不了她。
垂下眼避开女孩那略带期盼请求的目光,方息假借吃冷饮的动作保持缄默,决意用冷处理来带过女孩接下来的主题。
用沉默去拒绝,本身就是很明了的表态。女孩并不笨,脸皮也不足够厚,面对如此冷淡回避,欧阳明明一时也只能咽下声音,踌躇着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气氛顿时陷入沉默。
余光中,女孩收回视线低下头,掩饰尴尬的也拿起小勺,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面前的冰点。刘海隐约遮住了眼睛,方息只能看清她咬紧的嘴唇,和微微弓起来的,有些蜷缩的肩膀。
上次与欧阳明明相处,还是在陪她买车的那个周末。女孩身上那种被好好保护在城堡中,万千宠爱才养得住的天真灿漫犹在眼帘,算来不过几个月的间隔,如今却已面目全非。
面前的女孩穿着一身黑白对撞的简约经典款套裙,长发服服帖帖的绾在脑后,从前耳垂上,脖颈间那些造型新奇的配饰全都不见了踪影,脸上亦是素净一片。
曾经那些不失良善的小任性,自我中心却也青春可爱的肆意张扬,如今都已荡然无存。此刻坐在方息对面,一身ol装扮的欧阳明明固然美丽仍旧,却再也找不到原本那些色彩鲜明的女孩特质,剩下的,只是一个彷徨无助的女人。
冰点被女孩戳的碎成散沙,又融了大半,汤汤水水的一坨摊在盘子里,怎么看都让人胃口全无,不过女孩显然注意不到这些。
终于戳到再无可戳,总算停下动作抬起了头,眼看着女孩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后,目光随之变得坚定,方息不由的心下一沉。
看来,给彼此留颜面的冷处理失效了,欧阳家的情况已然不允许女孩知难而退。
“……我也觉得提出这种请求很唐突,但我们家也实在无路可走了……方息,我知道你和那个秦风宇是铁哥们……能不能看在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替我父亲求求情。秦家的人,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
果然,是这样……
面对放下矜持与自尊苦苦哀求的女孩,方息也不好继续装聋作哑,只能放下已然吃得差不多的勺子,直面对方。
略微哽住的声线让女孩有了片刻的停顿,方息皱着眉头望着面前一再放低姿态的欧阳明明,看着对方红着眼眶含着泪花却拼命忍住,不让水光掉下来的可怜样子,不得不说,的确是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以他对欧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