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小心地将手伸到唐虎的身下,将他托了起来,横抱在臂弯里,大步便向大帅府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喊道:“桓秋,桓秋在吗?”
桓秋一溜小跑地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助手,抱着大大小小的药包器械,“大帅,桓秋在这里!”
将唐虎放到床上,桓秋小心地用剪刀剪开那层缠在腿上的破布,看到伤口,他和几名助手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唐虎的大腿被一刀砍中,深可及骨,这外伤倒还算不了什么,桓秋尽可处置得来,关键的是伤口已严重感染,伤处的肌肉已基本坏死,一股浓重的腐臭味自打开这几层破布之后便在房中弥漫开来,伤口处,白色的蛆虫爬进爬出,让人目不忍睹。
“桓秋,你有把握吗?要不要叫桓熙大师来!”李清问道。
桓秋摇摇头,“大帅,唐将军的这种状况,便是叔父来了,也不会比我更有办法,我尽力一试,但至少,唐将军的性命是无碍的。”
李清一下子便听出了桓秋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唐虎的这条腿是不见得保得住了。咬着嘴唇,李清道:“桓秋,我想要一个最好的结果。”
桓秋点点头,“我明白,大帅,我会尽力。接下来这里便交给我吧,大帅,您先去忙吧!”
李清走到唐虎的跟前,看着唐虎,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虎子,还想跟我上战场吗?还想跟着我去杀蛮子吗?”
唐虎独眼一亮,“大帅,想,我当然想了。等桓大人治好了我这条腿,我便又跟着大帅去杀蛮子。”
李清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行,虎子,你这伤一半桓秋,一半看你自己了,我等着你!”伸手摸了摸唐虎胡子拉碴的脸,硬起心肠,转身走了出去。
议事厅中,清风已经询问完毕了行动署署长王琦与几外具体的行动人员,正等在那里,看到李清,尚海波等人走进来,清风将一叠记录交给了李清。
后进的三人默默地传看着一张张的记录。一柱香功夫之后,尚海波抬起头来,“大帅,这是一件好事。”
李清默不作声,半晌才道:“的确是好事,大兵还活着,暂时也没有性命之忧,我对吕将军总算也有了一个交待。富森,嘿嘿,居然想脚踏两条船,这么如意?”
“大帅,与蛮族的决战就在明后两年,这个时候有富森这样一个变数,对我们是大利啊!”尚海波道:“青部已可以不考虑,红部也算是草原大部,附属于他的小部落也不少,虽然巴雅尔登基称帝,最大化地削弱了这些部族首领的权力,但长期以来,富森这些人在小部落中形成的影响力是不可低估的。善加利用,便可以极大的增长我们的胜算。”
路一鸣闷闷地说:“我们在富森手里可是吃过一个大亏,此人还可信么?”
“此一时也彼一时!”尚海波反驳道,“富森当时的情况我们可以理解,代善谋图破坏巴雅尔的大计,被抓了现行,富森如果不顺着巴雅尔,只怕红部当时便已不保。但现在却不同,富森已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他不能不担心,如果巴雅尔一旦击败我们之后,会不会秋后算帐,富森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那样的情况之下,当机立断斩杀自己的生父以求得红部的生存,其人之谋断权变不可小视,巴雅尔不会看不到。富森也是心知肚明。”
李清默默地坐在哪里,听着尚海波与路一鸣两人辩论,半晌,他抬起手,挥了挥,道:“好了,我曾在白登山上发誓,红部士卒与狼奔军一个不赫,但眼下这种情况,为了定州对草原的大局,我只能食言,尚先生,这件事你和清风司长两人会合办理,这几天,我去英烈堂向白登山之役死难的弟兄们祈求原谅,请他们原谅我自食其言,红部如果同降,我可以放过,但狼奔军,我一定会送他们的面前!”
李清站了起来,大踏步地走出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