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千鹤的住处很小,就主人的身份和性格来说,如此简单的格局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1s..)不过,来时没仔细体味的合冰在陪伴着神乐潜龙走出这小小别墅时同样没闲暇去欣赏――那矍铄而略微有些佝偻的老者已经在门口待着了。
“很准时,院长。”神乐潜龙似乎忘了她让合冰通传时说的“左右”两字。
“那么……潜龙,你已经有什么计划了?”被称为院长的老者在平淡中含着期待,或者,合冰更认为那是努力把期待藏在平淡中。
“计划还谈不上,毕竟变化是无时无刻的,很多事情得走出去才能切实了解。”神乐潜龙将吉他递给合冰,“帮我拿着。院长,如果不介意,我们一起散步谈谈?”说着,她突然高声喊起,“一百米内清场。”说完,冲院长腼腆一笑,“或者,你愿意相信我,让我放手去做?”
“……潜龙,”院长考虑了很久,或许是考虑到合冰的存在,或许真因为神乐潜龙的话,“你的计划总是大道无形,让我一时间去领会不免强人所难……与其纠缠着细节不放,我只需要放心你的意图――可以的话,只要你用父亲的名义发个誓,无论你实施了怎样的行为,其初衷都是为神乐家着想――如此,我便保证神乐家完全支持你。”
“一个死者为担保人就能让神乐家放心,我该笑还是该哭?”一瞬间,神乐潜龙的脸色颇不自然,“也罢……从今日起,直到我不再代替神乐千鹤担任神乐宫主之时,我,神乐潜龙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和努力让神乐家强大的目的相抵触,否则,赵星龙永不安息。”
“谢谢……请理解我们这些老人的难处……”院长想说什么,却被神乐潜龙打断:“仅此一次,就当是一笔勾销往事的鸿沟界。”
“……好。”院长一愣,似乎咬着牙点头,“我先走了,有什么要求直接说,我们绝对配合。”
“很好。”神乐潜龙换颜而笑,“请安排我和合冰今天到里约热内卢的飞机。”
……
“潜龙。”神乐宫的飞机很好,一路上很安稳,但便是这安稳让合冰百无聊赖,因为神乐潜龙要求无线电静默。
“忍不住寂寞了?”偌大的机舱里只有他们两人,神乐潜龙正坐在合冰旁边,目光擦过他看向窗外的云丝。
“一个人倒没问题,但孤男寡女的近距离无所事事迟早心猿意马。”合冰说得含蓄。
“那么,你打算怎么打发时间?”神乐潜龙莞尔,“需要我给你单独奉送音乐会吗?”
“这个,你随意。”合冰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弹的旋律往往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也往往更适合其他乐器演奏――你却自然地弹出,仿佛随手而来的乐章不过是为你的话语增添注脚,也或许是心念及处的另一种语言。没错,或许你真的把音乐当成一门语言去看待了。”
“有人说哪怕莫扎特一出生就不停创作,他一生谱写的曲目也让统计学者瞠目结舌――你的论调是一种不错的解释。”神乐潜龙眼中闪烁些许光芒,“不过,我没有记录旋律的习惯。”
“那么,我是不是该为人类错过了一个音乐天才而可惜?”合冰凝视着她拂在弦上的手指,“问题是你的才能远远不是音乐那么狭隘,以神乐宫的庞大,左右着欧洲的神乐家族院能够放手支持你未公开的构思,这难免让人不可思议――但转念想想,神乐宫中三十来岁的人愿意对你用敬语,年轻一代对你翘首以盼,似乎,又可以释怀了――除了武功,你究竟还有什么不精通的?”
“精通。”神乐潜龙眼有笑意,“什么程度才能算精通?”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真正精通的人只会说自己到处是不足之处?”合冰明会了她的意思,“好吧,重新问过――你有什么方面几乎不曾了解?”
“知识爆炸的代价就是分工精细,对单一的人来说,知识面早不可能盖住专业的海洋。”神乐潜龙指尖正是俏皮的旋律,“你想的什么我知道,但我不回答不严密的问题。”
“那好,我问明确的事情。”对于她的回答,合冰倒不以为意,“为什么你选择里约热内卢为第一站?”
“第一站,似乎你猜了不少?”神乐潜龙笑得玩味。
“‘很多事情得走出去才能切实了解’,这是你的原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打算拜访各个势力?”
“拜访意味着平等。”神乐潜龙突然停了吉他,“如果是势力间的关系,值得神乐家,也值得我拜访的,不多,但里约热内卢是一个。合冰,肩头借我靠靠,想闭闭眼。”
“哦。”一丝诧异倒没有影响合冰的反应,他很及时地给了神乐潜龙直直倒来的脑袋一个坚实的依靠,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自然地倒过来,仿佛一个孩子。
合冰没有再说话,甚至连动也不动,因为神乐潜龙仿佛熟睡了,静谧的脸很安详,有一点儿甜的气息。他弄不清楚她为什么愿意信任他,仿佛唤不回童知的成*人面对孩子的信任时的不知所措,合冰只知道不打扰她的宁静,而不明白还能做什么――事实上,他很想打破现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合冰听着神乐潜龙平缓的呼吸声,哪怕是酸着脖子看去也不过是起伏的胸口和干净的侧脸――此时的神乐潜龙不再是那无迹可循的山峦,倒是那新春涓然的溪泉。
“潜龙小姐,还有五分钟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