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兰才跑进安康公主的大屋,一个汝窑花瓶就迎面砸来。还好她躲闪得及时,否则定落了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安康公主站在外厅中央,砸了花瓶还不够,疯似地一把掀翻桌子,一脚踹倒了椅子。满地狼藉。
战战兢兢的宫女们吓得一动不动。
陈嬷嬷也不敢靠安康公主太近,发起脾气的安康公主不管不顾,任谁都拿她没办法。
陈初兰进了屋。见陈嬷嬷急得跳脚,嘴上一直嘟囔着:“哎呦,我的小祖宗哦,可别闹了,这里是骁王府,叫人知道了不好!”
便就是在皇宫里这样闹也不好吧!但那又如何?安康公主暴戾的名声早就传遍京城。她在皇宫这样闹,皇上都没拿她怎么样,现下在骁王府,任凭她闹上天去,对她来讲,顶多就是在恶劣的名声里多添上几笔,于她本人而言,不痛不痒。
陈嬷嬷瞥眼见到陈初兰来了,竟像见到救星一样,慌不迭地小跑过来,拉过陈初兰细嫩的手臂,连声道:“你来了就好,快劝劝公主!”
陈初兰顿时苦笑。这回连陈嬷嬷都劝不住,她哪里有什么办法。
不过安康公主这样闹下去还真不行。虽说皇帝宠爱安康公主,但骁王府里有个坐镇的老太妃,老太妃毕竟是长辈,若惹恼了她,她要是告到皇帝那里去,皇帝再是不愿意,估计都要小小惩戒公主一番。
话说,这老太妃还真是不待见安康公主啊!说是生病了,但按常理来讲,太妃生病,到府做客的公主总该可以去探望一下吧。偏生她一口回绝了公主的探病请求,说什么怕“病中不雅,扰了公主的兴致”,显而易见就是不想见到安康公主。
而她乖侄女生的两个儿子,也以生病为由,回避和安康公主见面。勿怪现在安康公主一听闻郡主落水了,要发飙成这样了。
骁王府的待客之道确实恶劣了点。
陈嬷嬷殷切的眼光看着陈初兰。
安康公主站在一片狼藉中呼呼呼呼大喘了几口粗气,突然腾地转身,大步向内屋跑去。这是砸完了外厅要砸里屋了。
陈初兰一个深呼吸,在陈嬷嬷殷切的目光中,迈开步子飞快跟了进去,几个大步奔到安康公主身边,一把抓住她抱着香炉即要高举过头的手。
竟然敢抓公主的手!安康公主的双眼立马瞠大了,先是不可思议,继而一副“你胆儿忒肥了,不想活了”的模样怒瞪向陈初兰。
陈初兰手上不敢用力,但也没放开。趁着安康公主被她的举动惊怒到而停止手中的动作,陈初兰赶忙说道:“公主,你再这样闹下去,可要给骁王殿下惹麻烦了。”
安康公主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眉毛挑得老高。
陈初兰说:“公主方才的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呢!你说老太妃病了,两位少爷病了,偏生今日郡主殿下又落了水,这就是骁王府存心不让你住下去,存心想赶你走。你可想想,后两件就算了,头件老太妃病了的事,你这样一讲,不就是怪老太妃故意装病吗?这话万一传到老太妃耳朵里去……”
安康公主黑着一张脸。脸上的神情显然是:废话,她当然就是在装病!“传到她耳朵里去又怎么样!”安康公主不高兴地打断陈初兰的话,“我又没有跑去她面前乱讲!敢‘诋毁公主’的奴才才最该被打死!有什么好怕的!”她斜瞪着陈初兰,她关心的是,她就怎么给萧玉宸惹麻烦了。在她的眼里,可是天大地大,她的父王第一大,她的宸哥哥第二大,无人可以撼的了他们。
陈初兰终于放开了安康公主的手,道:“老太妃是骁王殿下的亲祖母。你素与骁王殿下亲厚。老太妃不敢拿你怎么样,难道不会去怪罪骁王殿下吗?”
安康公主嗤鼻:“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宸哥哥才不怕她,她眼里只有她侄女生的那两个孙子,素来对宸哥哥不好,宸哥哥早就习惯了,但这么些年宸哥哥不都是过得好好的?有我父皇在,谁敢动宸哥哥一根毫毛?父皇对宸哥哥可是极好!”
果然如此。虽为嫡长孙,萧玉宸却并不为老太妃所喜。安康公主的话确证了陈初兰的猜测。陈初兰顿觉伤感,心里为萧玉宸不平。但面上并未显露什么,只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反驳安康公主的话说道:“公主,你可别忘了,骁王殿下他再如何不在意老太妃,也是老太妃的孙子。万事孝为先,你今日惹恼了老太妃,老太妃把怒气发作在骁王殿下身上,骁王也只得乖乖的受着。”
安康公主气笑了:“她能拿我宸哥哥怎么样?有我父皇在,她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跟宸哥哥讲!”
安康公主这句话说得可过于夸张了。但也足以可见,那老太妃虽不喜萧玉宸,却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给他小鞋穿。安康公主从来就不认为她能给萧玉宸带来什么麻烦。
陈初兰不禁就叹了口气。安康公主毕竟还是个孩子。虽自幼在宫中见惯了尔虞我诈,但毕竟是天之骄女,万千宠爱于一身,见惯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便以为她所崇拜的萧玉宸也该是那样无敌无人敢动。
“公主,骁王府掌管中馈的是文氏。”陈初兰道。仅仅一句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衣食住行被掌握在别人手里,萧玉宸怎么可能无人敢动?
安康公主一愣,继而立马明白过来。她脸色大变,刹那间横眉怒目:“陈初兰!你大胆!”
陈初兰“啪”一声跪在地上。
安康公主的怒喝几乎掀掉房瓦。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