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家岳何曾有新……新……”杨齐宣一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卡住,眼神一凝:“可是……叶司马?”
“正是,听闻李相公属意叶司马,有意将空娘许配于他啊。”
他这话杨齐宣没有听进去,杨齐宣眉头微微皱着,开始想叶畅的事情。
李林甫属意叶畅之事,对杨齐宣来说根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他家中妻子,也对叶畅赞不绝口——李腾空哪里会不拉上自己的姐妹,帮衬叶畅的安东商会,这就连带着她的姐姐们都从安东商会的收益中小发了一笔。
杨齐宣琢磨着,以往他确实得李林甫信任重用,但是这两年来,李林甫对他,似乎是没有以往好了。若要算其时间,确实是在李林甫有意挑叶畅李腾空夫婿开始的。
若真如此,他倒要想一想别的道路了。
“某曾听家岳说过,驸马曾受叶畅所托,探询家岳口风,想来驸马与叶畅关系甚好吧……既是如此,叶畅能得家岳看重……”
“且慢,某何曾替叶畅去探相公口风?”杨洄一听到这个,顿时呆了:“绝无此事”
“上回叶畅回长安时,家岳召他相见,将他晾在门房之中……那一次若不是驸马探口风,家岳原还要多晾叶畅一日的。”杨齐宣有些着恼,这可是当面撒谎,因他妻子对于妹妹的婚事也甚是关注,故此知道这个细节。
杨洄瞠目结舌,也想起那次的事情,原来……自己试探李林甫是否真有意召叶畅婿之举,被李林甫误以是替叶畅所……这么一说来,当时,自己岂不是帮了叶畅一个大忙?
他猛然想起,正是在那次相会之后,朝廷升了叶畅的官,让他从一个光杆空头的襄平守捉,升任辽东行军总管府录事参军、积利州司马,推动此事,李林甫可谓不遗余力。原来促使李林甫将叶畅当成未来女婿的,竟然是他自己
他心中象是打翻了一间杂货铺一般,各种各样古怪的声响闹成了一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只是误会,因我在门房见叶畅,故此有些好奇……我与叶畅,从无交情,如何会替他出这个头”呆了好一会儿之后,杨洄苦笑着道:“我若与叶畅有交情,就不来安慰你了。”
“杨公不是替叶畅试探……那就是叶畅欺瞒了家岳”杨齐宣面容一变,虽然显得怒气冲冲,可是杨洄还是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快意。
“当真是大胆,利用我倒还罢了,竟然还敢欺骗李相公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事关李府女郎的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洄乘机火上浇油:“只可惜我乃是外人,不好揭穿此人面目”
说到这,他还重重叹了声:“李相公公忠体国,小人所乘,在所难免。
“某这就回去,将此事禀报与相公”杨齐宣腾地起身,大义凛然地道:“只相公与妻妹之名声,也不能轻饶此贼”
“正当如此,若有需要我出面作证之处,只管说就是”杨洄也满面正气地道。
二人简单地告辞,杨齐宣便欲匆匆赶往李林甫府。此时天色已晚,长安城中已经开始宵禁,他走得半途,便听见禁鼓响起。他虽是清贵之官,却也不敢违犯禁令,否则被人弹劾,虽不会真正怎么样,终究让李林甫难堪。他见离自己家甚近,便只能先回到自己家中。
次日早,他径直到了李林甫府,却见府中都是喜气洋洋,杨齐宣有些好奇,不过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故此也没有多问。他是李林甫的女婿,又一向得李林甫偏爱,故此不需要等候,直接登堂入室,来到了李林甫的书房之中。
若是放在此前,李林甫当在月堂会客,处理国家大事,但近来李林甫颇有倦政怠慢之心,故此不在月堂,而是在书房里。杨齐宣进门之后,正待施礼,却是一愣。
因他看到书房之内竟然还有一人在。
此人他也认识,乃是长安城中的新贵,贵妃娘娘杨玉环的堂兄杨钊。
见他到了,杨钊拱手道:“相公有事,卑职先退下了。”
“你去,你去,好生做。”李林甫道。
杨钊走到门前,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屏息侧耳,悄悄倾听屋里的动静。他如今也是李林甫府中的常客,李林甫方才与他商议机密,身边并未留人,而杨齐宣又是没有管家通禀便进了书房,故此他留在门外,竟然无人知晓。
“齐宣,你这么早来,定是有事,说吧,莫非是你家娘子又耍小脾气了?”李林甫笑道。
杨齐宣略一踌躇,终究是一咬牙:“丈人,小婿此次来,实是因听得一个消息。驸马杨洄与叶畅并无交情,上回杨驸马来问,只是在门房见到了叶畅,心中好奇,故而发问……小婿担心丈人关心空娘亲事,误小人所乘,令小人猖狂倒是其次,坏了丈人英名与空娘名节,那就不好了。”
李林甫脸上的笑容顿时敛住,他眯着眼,藏着眼里的寒光,打量着杨齐宣
他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这位女婿嫉妒叶畅了。
但旋即他明白,即使有这个可能,杨齐宣也不敢在他面前撒谎,看来杨洄确实不是叶畅请来探他口风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此事可是杨驸马亲口与你说的?”李林甫道。
“是,因叶畅在辽东战功的缘故,小婿问他与叶畅究竟是何种交情,他说并无交情,小婿觉得诧异,便起当日之事,他也甚惊讶。”杨齐宣道:“如今长安城中,家家都以相公将招叶畅婿,想必此事,也是叶畅有意推波助澜,其中用心,实在是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