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想让他来喊话,可是城上蛮军却绝对不会让他喊话,其结果,就是城上蛮军将他射杀。
果然,他的求饶哀嚎声传入阁罗罗凤回过神来,绝不能让这家伙说出什么话来乱城中军民之心,故此他下令道:“射”
“那是上国大将,若是伤了他,上国来追究怎么办?”
“这些没用的废物,他们就算想来追究,也先得过铁桥城唐人那一关。”阁罗道:“况且失了铁桥城,从今以后,就是他们犬戎人要求着咱们了……”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如果南诏国还能存在的话。
大唐西南铁桥城与安戎城这两座城池,扼住犬戎进出的要道,谁控制了这两座城,谁就拥有主动权。如今安戎城还在犬戎手中,被犬戎改名无忧城,但铁桥城落到唐军手中之后,唐军完全可以以铁桥城基地,经略高原,消耗土蕃的实力。
攻守之势,自此易矣。
不过那是犬戎的麻烦,而且是将来的麻烦,阁罗凤现在要面临的,是自己的麻烦。
部下得了他命令,当真弯弓搭箭,见此情形,论绮里余魂飞魄散,大叫道:“我是上国大将,我南诏流过血,我赞普立过功,你不能这样……啊
一箭封喉。
后边的高适见到这一幕,很有些遗憾地咂了一下嘴:“十一郎,这可太浪费了,他是生擒的犬戎大将,若是献俘京师,必能扬十一郎之名”
叶畅笑了笑,挥手示意。于是又是数人,架着另一具木架向前。
这具木架上的犬戎将领亲眼见着论绮里余被一箭射中之事,哪里不知道自己的下场,顿时用犬戎语大骂起来,骂了几句,换成了蛮话。他早就被唐军恐吓,若是不按着唐军的吩咐喊话,便要受苦刑折磨,他可是亲眼见过那种苦刑,足以士胆如铁的勇士也鬼哭狼嚎地求饶
然后他也被射死了。
被射死至少有个痛快,唐军那些医生折腾人的手段,却可以⊥人生不如死。故此第三、第四、第五……一直到第二十个犬戎军官被推到城下时,城头的蛮人终于不再射了。
射不射没有意义了,因现在城中人人都知道,犬戎惨败,南诏再无外援。而且人人知道,叶畅的心意很坚决,决不会有丝毫动摇
那犬戎军官将唐军交待他喊的事情说完,无非就是犬戎已败,全军覆灭,龙尾关亦同龙首关一般,尽皆投降,如今南诏只余孤城,再无险阻可守。若是此时投降,尚可受到礼遇,否则便要一起与阁罗凤一般,尽齑粉。
若是别人传递这样的信息,那毫无疑问是虚言恫吓,但是叶畅这般说……
阁罗凤在城墙上木然看着这一幕,旁边心腹看着他,又看了看城下,神情很有些古怪。
“战吧。”阁罗凤低声道:“待唐军饮过水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现在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白氏的巫术上,只等着巫术起作用。不过眼见唐军埋锅造饭,并不急着攻城,没多久,他们后方也出现了唐军,看来龙尾关也确实已经献关投降了。城中人心更是惶惶,大伙都盯着唐军,只盼着唐军会突然倒下。
“请次妃来”他又吩咐道。
不一会儿,白氏便上了城头,阁罗凤深深看着她,想到那只被巫术杀死的狗,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爱妃,你的巫术,定然能令唐人倒下吧?”
白氏大约是施法过度,脸色很难看,她看了看唐军阵势,然后勉强笑了起来:“大王放心,你看唐军,不正在埋锅造饭么,唐军之中,炊烟已起,明日此时,大王只等着取叶畅头颅就是。”
阁罗凤闻得此语,稍感安慰。
可到了次日大早,唐军依旧生龙活虎,根无人倒下。爬上城头观望的阁罗凤看着唐人有条不紊地做着攻城准备,心中越发地绝望了。他让人去召白氏来,可那人回来时却道,白氏已经不见了
这个消息,让阁罗凤失魂落魄。
与白氏同时不见的,还有大量的金银细软,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太和城,阁罗凤还在城北墙头观看唐军的军势,城南守军便已经打开了城门,径直向唐军献城。
“大王,我护送你突围出去”身边忠勇之士咬牙切齿地道:“待大王重整河山之时,一定不能放过这些叛逆”
“哈哈,哈哈哈哈……”眼见城头风云突变,王旗换转,阁罗凤再次狂笑起来。
他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都以我穷途末路……都只道我再无它法,难道说都忘了,我是什么人么?我在长安城中曾质多年,我很清楚那位大唐天子好,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只能行最后一步棋了……”
他口中喃喃自语,仿佛疯了一般,心腹都觉得不妙,方才鼓起的勇气,不之消散。
“大王,快下令突围啊,如今还可以向城西突围,我们进了苍山之中,唐军不敢入山追击的”有人再劝道。
“不必,我自有计策……来人,给我一根绳索,将我绑起来,然后打开城门”
“什么?”
“大王,不可,我们如今虽是情形不妙,但是大王还有数千忠勇精兵,护卫大王退入苍山没有问题。唐人外来之军,不习水土,岂可在苍山洱海之界久居?待他们退后,咱们再卷土重来,终有重振王廷之时”
“错了,错了自一开始,我们就料错了这个叶畅,他此次来,是铁了心要吞并云南,好大的胃口”阁罗凤见城中越发地乱,知道再不抓紧这个时机,自己真是死路一条了,不等别人给他拿绳子,他从一个卫士衣上抽出一根丝绦,将自己缚住:“随我下去,打开城门,咱们去迎接上国天军”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