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畅看着李林甫昏黄的眼中闪烁着鬼火一般的幽光,实在有些无语。
这老奸到了油枯灯尽之时,却还有这种事,将李隆基、杨贵妃、太子李亨还有杨钊,统统算计进去。
若他的计划真实施了,杨钊哪里有空来对付李林甫,他首先要做的,当是动摇太子李亨的储位。
同样,太子李亨忙着稳固储位,又怎么会将已经没有了威胁的李林甫放在心上,在李亨的算计之中,完全可以在自己正式登基之后,再来找李林甫后人的麻烦。
“若是如此,可保五至十年。”叶畅低声道。
“呵呵”李林甫嘿嘿笑了两声,叶畅顿时明白,这老奸仍然还留着后手。
无论杨钊与李亨谁胜了,李林甫手中却还有一张牌没有翻出来,这张牌将可能把杨钊、李亨中的胜者再掀翻来
这张牌是谁?
叶畅觉得,自己不大可能是这张牌,应当还有别人。
“这几年,你做得甚好,理财之能,朝廷渐渐离不开你了,军功亦是朝中少有,你且忍耐几年,或许用不了多久,大唐便有三十余岁的宰相了。”
叶畅今年二十六岁,离三十余岁也不过是四五年的时间,李林甫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嫉妒,他自己是过了中年才得宰相之位,而且还被张九龄等压制了不少时间。
“丈人去旅顺只管放心,那边我会安排好,旅顺气候比长安只是略冷一些,这几年来,人口增长极快,虽不如长安一般有百万之众,却也有近十万……
天宝六载时,辽东完成了第一次人口登记,在册的汉人人数十七万四千余,主要集中在旅顺、建安、青泥浦、石人汪、石城、卑沙城等城池周围。但经过四年之后,辽东的汉人人口数量超过了三十五万,足足翻了一倍,其中有十万左右,乃是自中原各道来的新移民,另外七万余人,则包括辽东逃归的汉人奴婢、各族归化的汉人。除此之外,尚有十余万新罗、高句丽、室韦、奚、契丹等族百姓,人口总数近五十万,而旅顺作第一大城,也是经济、政治与教育中心,聚居的人口也一举突破十万。
叶畅对于长安城的规划相当喜欢,这种坊市巷闾的城市布局,也被搬到了旅顺的规划之中,故此,现在旅顺也有三市,东市西市与北市,有旅顺、都里、唐安等九坊,商旅往来甚多,论起繁华,丝毫不逊于内地之大城。
“如此十一郎费心了……你放心,我虽好不起来,却也不会那么早入土,杨钊短时间内,还不敢全力对你。”
话说到这,李林甫终于有些乏了,他勉强摆了摆手,示意叶畅离去。毕竟他中风之后,行动不便,虽是按照医嘱,每日都有清洗擦拭,却总是有些异味
他不愿意自己软弱的一面,露在叶畅的眼前。
叶畅退出之后,看到李岫正在门前等着,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叶畅笑道:“大郎有何吩咐就直管说,一家人不必见外。”
“此次离长安,只怕我们就很难再回还了……既是要在旅顺长处,那边宅院狭了……”
他虽然不是当官的料,却也知道,自己一家这次离开长安,几乎就不可能再回来,他的官职如今还没有罢去,可到了旅顺之后,只怕罢官的诏书跟着就要到来。无官职,坐山吃空,真要靠着叶畅养着,他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好在当初李腾空要助叶畅,李林甫的几个子女都投了不少钱在安东商会,凭着每年的收益,稍稍节俭一些,还可以支持一大家子,只是如今的奢侈生活,怕是一去不还了。
“大郎无须担心,我这边都有数……两年之前,我就在旅顺开始兴建宅邸。虽然没有长安城中这宅院大,却也小不到哪儿去,而且在城外还选了处山谷,兴建山庄别院,城中住厌了,可以去山庄别院透透气。”
“如此多多有劳十一郎了,只是……只是听闻辽东土地买卖甚难,不知十一郎能否想法子,给我们置下一处庄子,留几千亩田地?”
“大郎说笑了,田地一年才有多少出息,唯有那些新至旅顺的流民,才会想着要置田”叶畅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道:“若是我家丈人、舅兄只靠着田地过日子,我还敢自称赞理财经济?我自有安排……大郎莫急着说不,我知道你们不愿意白白占我便宜,这安排是要你们出钱的,你们将准备置宅买田的钱交与空娘,我与你们合伙办一家作坊,一年怎么着也能有十万贯的出息。”
十万贯对于见多了钱的李岫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很清楚,叶畅这是表明态度,要他们将钱投入到工商之中去。李岫也读了叶畅的国富论,自然知道,叶畅是极不赞成将钱全用来买田置宅的。
“田宅终究是根,可以传之子孙。”
“实业亦可传之子孙,绝不逊于田宅。若不愿意投之作坊,亦可考虑开办商行、商栈。”叶畅道:“别的不说,单单是置一艘船,每年跑旅顺至新罗再至倭国这航线,每年纯利,便有数十万贯。”
“海上风大浪急,常有意外,此事却是不敢插手的,不过作坊……十一郎有那作坊做何物?”
“座钟。”
“那又是何物?”
“到时你就知道了,今后座钟,必如屏风,富贵人家皆须备之。”叶畅道
在堪用的齿轮终于能造出来之后,叶畅紧接着就将座钟的制造上日程,时钟的重要性不仅仅体现在计时之上,还体现在航海之上,而要想能造出适合航海的怀表,此前先拿傻大笨粗重的座钟积累经验是必然的。
“十一郎既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