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身手还算敏捷,总算避过,但最好的时机已经结束,王羊儿与善直都已经扑到了李隆基身边,善直更是挥锤击破车厢,将李隆基扶着从击出的大洞中跑了出去。
车厢内狭窄,裴冕了不惊动更多禁军,他带过来的人手原就不多,更多的兵力还是在外围。他原以,控制了李隆基就算大功告成,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人来,让他前功尽弃!
他转眼向着门那边望去,只见一匹马上,叶畅面带微笑,稍偏着头,正看着他。
见他望来,叶畅又道:“你且说说,何不能指望我?”
裴冕此刻恍然大悟:自己此行,只怕早就落入叶畅算计之中,否则按理说他应当在前方与崔乾佑纠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大喜大悲,面上的神情也非常古怪,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苦笑道:“叶公竟然会到这里……无怪乎陛下想要解决掉你,你果然处处与陛下作对,破坏陛下的好事!”
“李亨并无几分能力,但他身边之人,我从不小看,更何况他与安禄山勾结已经瞒过我一回,若是他在哥舒翰部下插手我还想不到,那我也活不到现在。”叶畅笑了起来:“只不过,他也只能靠着这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和你说这个没有多少意义,裴冕,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多杀伤性命?”
裴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固有一死,不愿有失名节。”
他说完之后,横刃在颈,看着叶畅又道:“我奉哥舒大夫之命而来,哥舒大夫会替我报仇的,两路大军夹击之下,我在地下等着叶公……”
“傻瓜。”
他话没有说完,叶畅便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反应让裴冕一愕,叶畅盯着他的手,见他还没有动手,便催促道:“你快自尽啊,快啊,还等什么,莫要浪费时间!”
“叶公虽然才智之名动于天下,但也莫太过辱人,何说我是傻瓜?”
“你既然自尽,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某生平好奇,若不得叶公回应,死不瞑目……”
“既然他不自尽,就活擒了他。”叶畅向左右道:“方才陛下所言依旧有效,凡擒下此贼者免罪封爵。”
裴冕身边跟着一些军士,这些军士眼见被团团围住,连首领裴冕都要横刃自刎,一个个都生出别的念头。裴冕见此情形,大怒道:“哥舒大夫来时,汝等尽齑粉!”
说完之后,他用力旋刃,顿时血涌如泉,他直直看着叶畅,狞笑道:“我在下边等着你……”
“蠢货,你对李亨倒是忠心,此时还不忘挑拨,我骂你傻瓜,便是因这个原因。”叶畅知道他现在还有听觉,笑着说道:“若是哥舒翰真与李亨有勾结,你岂会将带来的三千骑放在外边,只带着些亲信入内?”
裴冕血流过多,此时眼前已经发黑,根看不到什么东西,但还隐约可以听得到叶畅在说什么,听到这里,他才明白,自己的自杀,也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瞪大眼睛,想要看着叶畅,却什么都看不到,然后他就倒在地上,永远失去了意识。
“死不瞑目?”叶畅看了尸体一眼,平静地道:“让我的敌人都死不瞑目,这才符合我的心意……你们是负隅顽抗,和裴冕一般,还是就此投降?”
裴冕的部下纷纷扔下武器,一个个垂头丧气束手就擒。
“叶卿!”李隆基此时已经被王羊儿和善直护卫到了较安全之处,他遥望着叶畅,颤抖着声音呼了一句。
“臣叶畅,拜见陛下,臣来晚了,致使陛下受惊,臣有罪!”
叶畅俯身下拜,如同以往一般。
他这模样,看得李隆基心中十分畅快。叶畅待他还同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他失去长安城中的宝座而有不恭,也不曾因他的遭遇而流露同情。这种态度,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是那个万乘之君,大唐仍然是那个盛世大唐。
“有卿在,实是朕之宝……朕年号天宝,现在才知道,并不是因得铜,而是因得卿啊!”李隆基拉着叶畅的手,欢喜得都出了眼泪,他环顾左右:“永王呢,永王呢,还不速速来拜见叶公?”
他诸子之中,成功与他一起逃脱的,唯有永王,如今其余诸子都失陷于长安,而永王又有他早年几分英武,故此他自己也认,永王乃是储君之不二人选。让永王拜见叶畅,在某种意义上说,就将储君托付于心腹大臣。
不过永王却不在身边,李隆基有些讶然,派人去寻,然后与叶畅闲聊,问寿安何在。两人聊了一会儿,突然间,听得有人嚎啕大哭,快步而来。
“怎么回事?”李隆基讶然道。
“陛下,永王……永王薨了!”跑来的太监远远地就道。
李隆基听得这个消息,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周围一片慌乱,还好叶畅就在他身边,忙将他扶住,然后高力士手忙脚乱地掐仁人中,叶畅唤来军中军医,忙乎了好一阵,终于将李隆基唤醒。
叶畅此时心中也是担忧,若是李隆基倒下不起,永王又薨了,李亨还真的成了皇帝。不过幸好,李隆基虽然是悲恸,却没有中风,醒来之后神智也甚是清楚:“永王究竟是何事?”
“永王殿下先见的裴冕,裴冕骗他说哥舒翰已在不远,永王心中急切,便带着裴冕给他的护卫前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