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设计师?此何职也?”
“以后你就知晓了。”叶畅起身道:“家兄之事,便拜托你了,如今,我还要去拜谒贺公,今日之事,我有些过份了。”
萧白朗并不知道叶畅什么说自己有些过份,但现在他对叶畅已经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信任,当下恭敬将叶畅送下酒楼,叶畅走前还与那些光着脑袋大吃大嚼的家伙们一一招呼,顺便将心不甘情不愿的善直也拉了出来。
“这么急着走何,还未吃够啊。”
“和尚,天色都这么晚,再不走便连路都看不清了。”
“反正就在这坊中,又不惧宵禁,便是吃到夜半三更也无妨啊。”
“话虽如此,今日伤了贺公,总得去道个歉吧。”
二人现在有一些默契,和尚虽憨,却不傻,知道叶畅待身边人是真好,因此哪怕叶畅不烧饭做菜,他也是赖在身边。他们出了老吴记,经过覃勤寿的店铺,向着贺知府行去,因已经夜深,巷子里除了他们再无人影,叶畅手中的灯笼昏黄的光芒,也只能照亮一点点地方。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还得当心别踩到沟里去,正说话间,突然和尚猛然抓住叶畅,一把将他揽了过来。
“喂喂,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便是想要娘儿们,也不该找我……”
叶畅只道是说不过他的和尚动手,嘴里还开着玩笑,却在这时,听得一声“嗡”响。
他手中的灯笼早被和尚夺去,一把掷出,就在这嗡响声里,那灯笼逆飞回来,然后狠狠钉在巷子旁边的墙壁之上!
借着灯笼的余火,叶畅看到,一根羽箭的箭尾在那边剧烈颤抖。嗡嗡之声,随着尾羽的震颤发出,在这样的夜里,仿佛是远处传来厉鬼的哭声。
叶畅的脸色顿时惨白,方才的腔调也立刻止住。
这一箭是冲他来的,若不是和尚反应灵敏,很早就判断出有人袭击,那么这一箭将贯透他的胸口!
死亡,离他曾是如此之近,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叶畅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遭受着致命威胁。他便有多出一千三百年的智慧与见识,在这人类最早发明的武器之一面前,仍然是不堪一击。
叶畅毕竟不曾真正经历过这种事情,因此,在最初时,他吓得手足无措,根不知该做什么好。还是善直,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同时飞起一脚,将灯笼踢灭。
周围一瞬间暗了下来,然后又一声弓弦响,叶畅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贴着他的脸飞过去,牢牢扎在墙上。他终于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惨叫,叫得既响亮又短促,仿佛他中了致命一箭。
同时,他紧紧抓住了善直。
对方有弓箭,而且射术精湛,即使善直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在敌暗我明的情形下讨得便宜。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自己接近过来。
善直听得他惨叫,吓了一大跳:“十一郎,你怎么了?”
但叶畅伸手抓住他,用力在他手上按了按,和尚晓得叶畅必是有什么鬼主意,反正知道他无碍就行,便也不出声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听那动静,绝对不只一人,应该是有七八人才对。
“嘘。”叶畅轻声说了一句,让善直保持安静,过了会儿,又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善直对叶畅更佩服,虽然初时叶畅吓坏了,但当他冷静之后,对敌人的预判,当真是十分准确。
“摸黑走。”又待了一会儿,叶畅低声道:“咱们速速去贺府。”
“是什么人?”善直问道。
他知道叶畅到长安城才六七日,这么短的时间里,是谁如此仇视叶畅,乃至于要在这里安排一场刺杀!这可是动用了弓箭的刺杀,消息传出去,京兆尹韩朝宗都有可能受追究!
善直不知道这背后牵连会有多广,却知道这种暗中的敌人对叶畅是多大的威胁。
“不知道,我来长安才这么些日子,哪里得罪了什么人?”
“你得罪的人还不多?”和尚冷笑了声,叶畅可就是一个移动的仇恨发生器,才到长安城,先是招惹了萧白朗,然后还与卢杞、元载,今日又惹了一位玉真公主身边的贵人,让当今天子的第二十九个女儿虫娘不快,更何况他兄长的事情还牵连到了咸宜公主。
平均下来,叶畅几乎是每天惹一个强敌啊。
这些人都有可能对叶畅下手,卢杞、元载因叶畅的缘故,在长安城中名声扫地,玉真公主身边的贵人被叶畅当众批评不通世务折了颜面,虫娘小姑娘一个性子不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是萧白朗,和尚并不知叶畅给他画出的大饼,只知道现在萧白朗与足球之名都将传遍长安,叶畅对他几无用处,双方的旧怨到了可以清算的时候。
叶畅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确实,他惹来的麻烦不少。但他总觉得,与诸方的矛盾并不是什么生死大仇,而且每次他都是被迫反击,几乎没有哪一次是他主动招惹来的。
“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器量偏狭,着这点矛盾,竟然想取我的性命?”他郁郁地想。
这个敌人,如果不找出来的话,他会非常危险。
就在他们穿过巷子走回贺府时,在宣平坊的一隅,一家普通民宅的门被推开,三个人走了进去,而民宅院子里,已经有七八人先在了。
“是否得手了?”有人问道。
“听得惨叫,是否得手却还不确认。”后来的三个人中有人道。
“那厮勾连权贵,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