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吴泽陂还有一段距离,那少女就“咦”了一声:“我们一路行来,大唐繁华则是繁华,却无如此境让人惊叹者……原因何?”
“干净,这边官道都干净,道路两侧沟渠皆清理过……看来地亲民官颇有才能……”
“你们这些蛮人却是说错了,咱们这边干净,那是叶郎君说的,污垢之地,必有毒虫潜藏,春暖之时,易生瘴疬,故此今冬他带着咱们把这些都清过了!”旁边一个行人听到他们说话,倒也不怕这些蛮人,哈哈笑道:“清淤除秽,朝廷虽是早有明令,可乡野之地,谁会理会?”
大唐法律之中,是禁止向街道上泼倒污秽的,若被发现,官府可以捉人去打板子,只不过实际执行上并不是那么严厉。
“叶郎君说话,你们如此听?”
“那是自然,你们可是不知,听叶郎君话的,去年家里都多赚几贯钱,不听话的,就算没有遇着什么变故,也只能看着别人赚来的钱干流口水。”
那蛮人少女听到这,眉眼弯弯露出笑容,她这一弯眼,眼廓如月芽儿一般,煞是动人。答话的路人见了不禁一呆,心中暗暗赞了声:蛮人虽是未曾开化,但这小娘子倒是极美!
与那路人作别之后,蛮人少女继续前行,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旁边人见了不禁问道:“郡主,你怎么高兴起来了?”
“自然是因听得那人说的,那位叶郎君有几分事了。”
“也不过是会清淤除秽罢了,还算不得什么事,咱们要的是能上阵的勇士,若是能领兵打仗,象诸葛孔明一样的文人也好……”
“你们说错了,何南诏势力日强,而咱们其余五诏日弱?除了唐人偏向南诏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南诏日益富庶。这位叶郎君有富民之策,他还是一个百姓,便能让县人富裕,若到了我们那儿何愁我们越析不富起来!”
“而且以一介布衣隐士,便可号令一县之民,此等人物,必是雄杰,领兵将,当能令行禁止,士卒乐于效死!”
蛮人少女说到这,在马上立了起来,举目远眺,仿佛那位叶郎君就在前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了!”
她终究是走马观花,因此对具体情形不是很了解。叶畅哪里能号令一县百姓,不过是吴泽陂附近几个村子百姓对他最信服罢了。
众人继续前行,他们虽然人数不多,就是七个人,却带着十余匹马,都是那种较矮小却能负重远行的滇马。空着的马身上,背着驼子,装着他们此行的礼物。
前方出现了一个村子,村子规模比较大,怕是有百余户人家。村口处老槐树下,树着一个牌子,那牌子上写着字。只不过这些蛮人当中,并没有识字者,因此立在槐树之下。
恰巧此时叶栉背着工具出来,见到这群蛮人,他倒不惧,上前喝问道:“你们是何人?”
蛮人少女见叶栉相貌堂堂,又背着工具,便用略显生硬的唐语问道:“奴等六诏之蛮,郎君可是叶畅?”
“呵呵,你们也听说过叶畅之名,却如何将某看成了他,某乃叶畅族叔。”叶栉笑着捋须道:“不曾想十一郎之名,连你们这些蛮人都也听闻过了。”
蛮人少女粉颊微泛红晕,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忙行礼告罪:“奴等一路北上,除却长安这般大地方,唐人百姓,少有敢上前问话者,今见郎君胆气不凡,故此以便是叶郎君。恕罪,恕罪!”
“有何胆气不凡,在我们吴泽陂,便是三尺之童亦敢喝问于尔等。”叶栉昂然道:“有十一郎在,我们吴泽叶氏,不缺胆气!”
这是实话,仅仅是不足一年时间,吴泽叶氏就从当初的一个地方上的小宗族,到现在取代刘家成附近势力最大的宗族之一。叶氏人物的见识,也随着叶氏族学的开办而扩展。
便是元月二十八日起,叶畅在卧龙谷中正式开办叶氏族学,遍选族中子弟儿女入读,每日上半日课,授予识字、算数,他自己老师。
他还不禁大人前去旁听,只是在族学当中要遵守纪律罢了,一般大人,耐不住性子,不愿意去,可是叶栉不然,他早就知道,从叶畅那边学得几分领有多大作用,因此几乎日日都来。
族学一旬上八日学,每月初一、初十、十一、二十、二十一和三十日休沐,这有异于常的教学安排,乡民也不觉讶异。
“奴等万里迢迢,便是来拜谒叶郎君,烦劳郎君引见,必有谢礼。”那蛮人少女道。
“顺着这条道,径直前行,便是卧龙谷,在卧龙谷口,自有人招呼你们。”叶栉指着左侧的一条道路:“某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他说完便离开,蛮人少女看着他背影微微喟叹,边上一个蛮人微怒道:“这汉子好生无礼!”
“休要给人听道了。”蛮人少女吓了一大跳。
“汉子”在唐之前,并不是什么好话,乃是胡人嘲骂汉人男子的话语,如同汉人称胡人“胡儿”一般。那蛮子有些不服,蛮人少女叹道:“你啊,一路上见那些唐人,有过这等不喜热闹者么?咱们万里迢迢来此,方才那郎君不凑上来看热闹,又不谢礼所动,真丈夫是也!不愧是叶郎君族人,看到他,我对那叶郎君更是向往……”
“想必是个受人敬重的长者。”那蛮人也道。
众人都是点头,在他们看来,能拥有这般影响力与能力的,只有可能是年长的智者。
顺着那道路再行,便看到道路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