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夹朗眼中也放了光,这个人,很不持”,…
“干不干!?”
“干!当然干!”
刘文朗问得直接,张三旺回得俐落。么一桩大生意,他张三旺怎么不愿干,怎么没胆气!?就算他一年只卖一万斤盐,纯利就抵平了他杀猪铺子的生意,够他一家吃喝了。可一万斤盐……,石门县城的民人,一年都要吃几十万斤盐呢。光是石门海宁两县,他起码就能挣一万两银子!一万两……,对他这么个杀猪匠来说那简直就是天上的星星全是银子在闪光。
但张三旺还有很多顾虑,从龙门贩盐到石门海宁最大的问题是安府盘查,海上有江南水师,现在这帮水师都不举官旗,扮成民人渔船货船,如海贼一般巡海。陆上又有绿营和官差,十里设卡,层层盘这该怎么办?
刘文朗撇嘴道:“鞑子的水师别去管他,咱们英华海巡马上就要控制整个杭州湾,公司也会派护卫帮你们走海路。至于陆路,知分寸的花小钱买通,贪得无厌的拉起咱们英华大旗,这都看你自己的本事。”
张三旺心火呼啦啦烧着目露凶光地再问:“龙门……,卖火枪么?”
得了肯定的答复,张三旺脑袋却又耷拉下来,他没钱。
刘文朗笑道:“你们这批江南盐代,公司特别照顾,用盐入份子。以后你们赚的钱,可得分公司两成。既是公司自己的生意了,就可以赊货!可以给账期!”
当时张三旺又要给刘文朗跪下了,这可是大恩啊人家还只分两成利口寻常人十辈子都得不着的天降之机,竟然落在自己身上了。
刘文朗扶起张三旺,暗道这是你自己挣得的机会,因为我信你。再说这利虽是公司给的,却也是朝廷撑着的。为推动国内工商入江南,朝廷不仅免出口税,还补贴运费,同时补贴护卫费用,统管公司护卫的镖局,可是朝廷出钱雇的。
拉着张三旺走了一圈流程让他搞明白该怎么出盐,怎么结款,张三旺整个人都燃烧了急急赶回石门,张罗这一桩大富贵至于他此行原本的目的,杀猪刀……,早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就盐这一事上,英华盐业联合体事先划了大致的分区,然后在各自的分区里寻找张三旺这种有心气有胆量,勇于开拓和担当的盐代。而具体人选,虽是猫走猫路,狗走狗路,原则却是一致的,就两条。一是找类似于张三旺这样的草民,二是找信得过的自己人。
这自己人,自然就要攀人情了,刘文朗因一番未实现的恩情而认定了张三旺。而在镇海县龙头村的龙头盐场,因为英华高州盐业不少中层的祖辈都出自这里,所以龙头盐场那些盐户就成了宁波府的盐代。
“咱们可以松口气了,不必自己煮,就把英华的盐卖给场商老爷,日子该能好过一些了。”
龙头村的村长想得很单纯,对送上门来的富贵是这么理解的。他们这些盐户,要按灶数,每月给场商缴盐。除了额定数目,多的也必须卖给场商,但场商的收购价却很低。
收购价再低,也没低过英华的盐口如果算上他们花费的柴火人工,比英华的盐高出不少。现在高州盐业以十来文一斤的价大量卖盐给他们,他们赚的自然能多一些。
村长是这么想的,可村中年轻人却跳脚不已,“额盐缴了也就够了,多的为什么还要卖给他们!?这么大的利,咱们为什么不自己赚!?”
村长冷声道:“这就是造反!咱们往镇海卖一些盐,能补贴家用也就够了,要继续朝外卖,看那些盐商老爷不把咱们生吞活剥了!”
江南本地也产盐,他们这些盐户,也在卖私盐,但数目不多,毕竟江南盐业被皇商、官商到官府层层把控着,就没他们这些鱼虾多少翻腾的空间。
但现在英华海量运盐入江南,除了找张三旺那样的本地人当盐代,江南当地盐户也被列为盐代发展的对象,这是要铲江南盐商的根。一面是英华盐业,一面是江南盐商,他们盐户就夹在了这中间。
老村长是想两面得利,置身事外,年轻人却想要向前踏步。
正吵闹不休,村口一片喧嚣。
“宁波总巡带人来了,说咱们贩运私盐!”
村人急急来报,老村长面若死灰。
村里的年轻人群情激愤:“瞧,咱们还没作,他们就扣上了这帽子!总之他们就是见不得咱们能得利!”
老村长咬牙道:“其他事别管,把高州盐业赊给咱们的三万斤盐护好!”
一场微型战争在龙头村爆发,上百盐丁冲入村子里,要抓人抢盐,开头还耀武扬威,却被闻讯赶来的上千盐户围住。
枪声起了,盐丁用火枪轰开一条血路,仓皇退却,盐户们对着十数具村人的尸体,群体沉默了。
在众人的目光逼视下,老村长颤颤巍巍地挥着拐杖:“好啊,老头我也是看清了,这帮盐商,就是不要咱们下面人活!既然如此,咱们也就再不给他们供盐,英华的盐,咱们自己卖!”
有血气的年轻人更道:“英华盐业的人跟我们说过,如果有麻烦,他们可以派护卫来,可以卖火枪给我们。
村人们鼓噪而起,龙头村盐乱,成为江南原本官商一体的盐业崩塌的里程碑事件。
无关政治,无关民族,以龙头盐场为代表,江南十多处盐场,原本那些处于盐业最底层的盐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