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草清>第九百三十章 过河!
大红麾三面,红幡四面,镶红旌旗十二面,镶白旌旗……数不过来。”

姚知津一边扳着指头,一边喃喃自语:“那就是过了一个将军,三个战兵营,四个辅兵营,十二股民团和……”

别说手指.,脚趾加上都数不过来,姚知津烦躁地道:“到底是多少,你就不能给个准数!?”

部下两眼已经散焦了。欲哭无泪地道:“府尊大人,小人觉得没必要数了。”

姚知津暴怒,侧头就要喝骂,透过垛眼。一直不敢去看的景象骤然闯入眼角,身上的麻痹之感骤然侵上心房。

车流、人流滚滚而行,各色旗帜招展如云,向北直抵黄河岸边,向南延伸至视野极处,将春意盎然的大地分割而开。而城北黄河上,船帆遮天蔽日。与这车马人流纵横交错,动静相织间,观者就觉自身渺小如尘。

姚知津心中还存着的一丝抵抗之心,被这洪流瞬间碾为粉末。

“府尊!该做决断了!”

“迟恐不及啊!”

“徐州城数万生灵,就在府尊一念之间啊!”

府通判、铜山知县等僚属,甚至师爷都跪下了,齐声哭求着。

姚知津本是鼓足了决死相抗之心的,他主政徐州多年。可以默许南蛮商贾自由来往,可以无视徐州都统白道隆与南蛮眉来眼去,但徐州是大清所治。这一张皮面他绝不会丢。

当白道隆被杀时,他还满肚子幸灾乐祸,活该!同时他也在凛然中更坚定了死战之心,因为他也是旗人。虽然是汉军旗人,但他可不像英华对待旗人那般,还要分满汉两分,他就是大清八旗子弟,他就是大清栋梁。

南蛮北伐消息传出,徐州副都统带着两千旗营仓皇北逃,可他不会逃。短短两三日。他就以铁腕手段驱走了全城商贾,只剩下一般民人,以及从北面聚来的团练民勇。大治火药枪炮,准备跟南蛮大军决死一战。

徐州是北上门户,南蛮北伐,首当其冲。姚知津满心憧憬着在地狱般惨烈的场景中。自己壮烈殉国的情形,想想自己的节烈即将传遍天下,他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当南蛮红衣现身,一面面战旗在城下飘扬时,姚知津就在想,会有多少?三万?五万?十万?越多越好哇!他姚知津孤城力拒南蛮十万大军,青史留名啊!

可这火热之心在前日就遭当头棒喝,现身的红衣就留下了几百人和几门炮,懒洋洋朝东门一阵轰击,城墙上的大小将军炮不得不全部撤掉。其他的红衣则径直北上,压根不搭理徐州城。

姚知津只能勉强维持着城中人心,至于出城邀击……别看只有几百红衣在对徐州动手,就在东面城外行进的洪流里随便分出一股,就能把徐州城给淹了,他确信打开城门时,也就是丢掉城池时。

心惊胆战地等到昨日,红衣总该攻城了吧,却没料到,等来的却是这般望不到头尾的无尽人马洪流。更想不到的是,这洪流对徐州城置若罔闻,继续北上过河,滚滚涌向北方。

这是什么门道?

姚知津百思不得其解,徐州城就像是暴外平静,这倒也让他安然度过了昨日,不至被城中民人淹了。

一面疑惑,一面依旧打起百倍精神,一刻不放松地紧守城池。而一天守下来,眼睛也花了,心也被震散了。

何止十万!这一日经过徐州城的牛马怕都不下十万了……

到了今日,洪流依旧无边无际,论人的话,怕不止二三十万之数,等见着这洪流的尾巴,总数恐怕不下三五十万。姚知津心口凉比寒冰。完了,大清真完了,仅仅只是徐州一路,就有三五十万,传言南蛮六路北伐,加在一起,二三百万……这是什么概念!?旗人总数都没这么多!

于是到了今日,姚知津的死战之心就只剩下一丝了。力抗强敌,不屈而死,这是壮烈,可眼前这是强敌吗?这是泰山压顶!他的打算就是螳臂挡车,史书上能留下的就是不自量力的嘲笑而已。

再被僚属们这一鼓噪,看向城下聚着的无数民人,眼色都很不对劲,姚知津艰辛地吞着唾沫,他很明白,这些僚属也是被逼着来的,他若还要压着民人与这洪流为敌,自己就要先被民人碾碎。

城外城中两面逼压,姚知津心中的节气轰然崩溃,他闭眼拂袖:“罢了……”

铿锵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姚知津面北而拜,横剑就要自刎。却被僚属们一把抱住。

“府尊使不得!”

“明公勿弃一城百姓!”

僚属们七嘴八舌喊着,师爷更直接道:“徐州一城能得什么处置,还要府尊向南面朝廷交代啊!”

听懂了师爷的意思,心中已无堤坝的姚知津骤然恍悟。没错没错,我是汉军旗人,我还有可能在南面保得性命,甚至求得富贵。

“开城、请降!”

姚知津满脸泪痕,中气十足地呼喝道。

三月七日,被晾了两日的徐州降了,可在英华史料中。徐州是三月十日光复的,这偏差是怎么来的呢?

事情是这样的,姚知津带着僚属们剪了辫子,摘了冬帽,光着脑袋,高举请降白旗出城,在城外子房山下的一座茶铺里,拜见了这两日一直守着他们的那支红衣小部队的官长。

“我只奉令压制徐州。确保大队行军安全,无权接受你们的请降。”

一个红衣骑尉郁郁不乐地这么说着,看起来他对自己这桩差事也很不满。

“谁有权受降?我也在等着呢。该不会太久,按照


状态提示:第九百三十章 过河!--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