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对着难民还算客气,当然,是指和党项部队比起来时候的客气。张老汉也知足了,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都是大大的眼睛,看着既有羌人女子的那种豪爽,还有些宋人女子婉约在里面。
“他爹,汴京真的很好么?”婆娘问道。
这问话勾起了张老汉的回忆,二十年了!当初自己离开汴京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伙子,只是一家布庄的伙计,现在,回去以后该找个合适的小伙来喊自己爹了。
汴京当然好了,那里是大宋最繁华的地方,张老汉有又算账的本事,随便找个账房的活,按月拿些俸禄,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
门外露出一个宋军的脸,那士兵看看屋里面,丢下一句:“晚上别乱跑!看见那绳子没有?出了那绳子,格杀勿论!”
张老汉忙的站起来:“哎,哎,军爷放心就是,小老儿懂规矩的。”
士兵的话和昨天没有区别,他也急着离开这里,在这个地方吹风,很难受的,不如回到军营里面和兄弟们吹吹牛舒服。
警戒?不需要了?党项部队现在被范大人他们缠住了,自己这边应该安全的很。
很多士兵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本来应该站着岗哨的位置大多数空置无人。
这些党项人倒也老实,老实的原因是,在这里还有人救济他们,能让他们活着。但是出了这个地方,就算宋军不抓他们,吃喝都是问题。
张老汉一家在宋军走后也就睡了下来,其实他们都睡不着,从党项到大宋的这条路,可谓是死亡之路。既要面对饥饿的威胁,还要应付党项骑兵的追杀,一听到马蹄的声音,他们都感觉浑身颤抖。同时流民之间的争斗也是威胁他们生存的主要原因,两千多人队伍,最后只有三百多人活着到了大宋。
张老汉很庆幸自己一家人都能活着来到这里,现在安全了,可是脑海中又不由生出对未来曰子的向往和担心。到了汴京,自己能找到账房的位置么?他的心里也很是忐忑,毕竟离开那里二十多年了!
正在想着的时候,大女儿忽然爬了起来:“爹,有军马。”
张老汉一听很是紧张,但是马上就放松了下来:“没事,这是宋朝了,可能是宋军在调动,你们睡着,我出去看看。”
婆娘给他披上一件衣服,张老汉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来。接着那火光的亮度,他忽然看见一束焰火在这群帐篷边上升起,张老汉愣了一下:“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放什么焰火?”
还没想明白,就看见几个宋军亡命的奔跑着,有一个人正好经过张老汉的身边,从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很慌张!这种神情,就像是逃亡大宋的路上,当遇到党项骑兵的时候那些和自己一起亡命奔逃的人一样!
张老汉愣住了,接着他就听见“嗖!”地一声,那宋军被一支羽箭穿透胸膛,整个倒在了地上。
万马奔腾,数不清的铁骑蜂拥而来,所有的难民看的非常清楚!是党项人!是党项骑兵!
这对于这些人来说,无异于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怎么会这样?宋军不是已经打到党项去了么?为什么党项骑兵会出现在这里?
野利旺荣高高的骑在大马之上,看着前方的回盐城城门慢慢的合拢,怒骂了一声:“妈的!就差那一个焰火了!”
焰火是报警的,本来按照宋军行营的规矩,最远一处的焰火应该设立在十里之外,可是由于麻痹,十里之外根本没有岗哨。野利旺荣一路杀来异常的顺利,知道接近回盐城的时候,才碰到零散的宋军岗哨。
那些岗哨大多在偷懒,当党项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再想燃放焰火已经迟了!
本来这最后一个焰火也是放不起来的,巧合的是一个宋军正好出来小解,所以他们比前面的岗哨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就是这一点点的时间,野利旺荣看见回盐城的城门在慢慢关闭。
一个骑兵纵马跑来:“将军,城里的宋军开始准备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强攻?”
野利旺荣嘴巴一咧:“强攻?我们只有一万人,大王的大军要明天早上才能到,不要强攻了,先包围起来,等大王来了再说!”
那党项骑兵应道:“是!”
野利旺荣的眼睛扫过自己眼前的帐篷,扫过那些站在帐篷面前瑟瑟发抖的人,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连帐篷都给我搭好了,这些宋军太体贴了,不杀光他们,怎么对得起这些帐篷?”
张老汉一听要杀光,马上怕了,整个身子忽然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他的女儿从后面一下跑上来扶住他:“爹,爹您没事?”
野利旺荣的眼睛忽然亮了,旁边那亲兵一看这眼色,马上就明白了将军的意思,打量了那两个女孩一眼,毫无顾忌的说道:“将军,好货色啊!”
野利旺荣看看张老汉,从马上下来:“老头,把帐篷让我住。你两个女儿晚上留下,给本将军捶背。”
这话什么意思张老汉十分清楚!他忽然爬行过来,双手紧紧抱住野利旺荣的腿:“将军!将军您不能这样啊,我两个闺女还小,她们什么都不懂的!求你高抬贵手啊!”
野利旺荣一脚把他嘴中踢出血来:“哈哈,小?没关系,本将军教她们就是了。”
张老汉又冲了上去,这一次野利旺荣直接一刀砍来,他那前冲的身体扑到在地上,头颅一下滚出了老远!
“这里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