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笑了,他要离开朝堂,是人离开,而不是势力离开。现在自己呆在朝堂里面,夏随,王安石,这些人自己不能再提拔他们了,陈元还记得自己当初向仁宗推荐夏随的时候,仁宗那个眼神。
宋朝的皇帝是比较忌讳一个“朋党”问题的,因为赵匡胤就是靠这个起家的,假如自己在朝堂和这些人走的太近,或者帮他们说话,那仁宗就可能会对自己有戒心。
但是自己离开就不一样了,有些话可以放着胆子说出来,可以大声对仁宗说:“我觉得王安石不错,可以让他做某某事情。”
而只要这些人在朝堂上面,和自己在朝堂没有什么区别。还有,陈元觉得每天拿出几个时辰来到皇宫里面听那帮老头吵架真的没什么意思,或许有人很喜欢,但是陈元不喜欢,只要知道那些老头吵什么就可以了。
仁宗给自己挂个虚名,让自己有个身份,然后全心全意的做仁宗的幕僚,为仁宗的理想,还有他自己的理想去奋斗,空下的一点时间去陪陪老婆孩子,比什么都强。
当然不能和包拯这样说,陈元笑了一下:“包大人,我请辞是因为我要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不想被朝堂的斗争绊住手脚。您知道山中的那些猎户在爬山的时候为什么比我们要快么?”
这次轮到包拯不说话了,他不知道陈元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元说道:“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们爬山的时候,看的是脚下,脚下都是乱石和荆棘,我们怕这些东西扎伤了我们,所以大部分的精力浪费在这方面。而那些猎户不同,他们的眼睛看的是前方,是前方那片美丽的风景,所以他们比我们要快出许多。”
包拯沉思片刻:“前方很远,你确定一定能到么?”
陈元说的很干脆:“能,十年不够我用二十年,我用二十年的时间往一个方向走,再远的路我也能走到。”
包拯的嘴角绽放出笑容:“好,非常好。最后一个问题,世美是不是一定要置太师于死地?”
这个问题陈元没有再回答。
他不能回答包拯,因为吕夷简一个人很寂寞,他想让庞吉去陪他,陈元一定要帮他做到。或者说自己在朝堂上感觉很不安全,所以老庞一定要死。
老庞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有他死了,陈元才能放心的离开朝堂,不怕别人在那里给他使阴招。
包拯等了一会,也没有再说什么,拍拍陈元的肩膀,转身走了。
他们在这里谈话的时候,外面简直是乱成一团了。
仁宗晚上在苏晓悠那所宅子里面留宿,并且大张旗鼓的调动禁军前来守卫,这让大宋朝堂上的官员们是大惊失色,苏晓悠那座宅子前面顿时热闹了起来,许多官员在那里冒死进谏,跪在门口请仁宗出来回到皇宫里面去,大有一副仁宗不出来他们就跪死在哪里的架势。
可是仁宗对此却是不理不睬。
杨义等侍卫奉仁宗的命令在门口挡住众位大臣,不管是谁,不管因为什么事情,不许踏入这座宅子半步。
那些大臣就在外面跪着,那死了爹娘一样的哭嚎之声时不时传入仁宗的耳朵,仁宗对此习以为常,面色温柔的看着太医给苏晓悠的胳膊上重新上药。
苏晓悠却有些惶恐:“万岁,您还是回宫去。”
她现在是真的惶恐,进入皇宫只是她的第一步,并不是最终目标,她要做皇宫里面的主人。她很聪明,她知道现在若是站在这些大臣们的对立面,对自己进入皇宫之后是极为不利的。
宋朝的皇帝虽然经常出宫,在外面寻一夜fēng_liú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但是仁宗这次调集禁军过来,如此张扬,显然让那些大臣不能接受。苏晓悠知道,若是仁宗真的在这里留了一夜,那不等明天早上,自己在那些大臣的心中就和苏妲己划上等号了。
她胳膊上的伤口是故意划伤的,是陈世美让她这么做的。为了只是博取仁宗的怜惜之情。
现在倒好,事情玩大了,苏晓悠真的不知道该这么收场才是。她心中现在甚至在怀疑,陈世美这样做是不是为了能快点出来而牺牲自己的利益。
仁宗微微摇头:“不用理他们,朕知道怎么应付这些家伙。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喊着朕如果不回去他们就不起来,等天色一黑,他们都会回家睡觉去的。就算有人真的在外面,朕体谅他们,给他们每人发条毯子,你看看他们身边,哪一个不是家丁护卫就在旁边看着的?不用担心。倒是你身子柔弱,又受了伤,朕着实放心不下。”
苏晓悠眼眶一红:“万岁如此恩宠,晓悠今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才是。”
仁宗一匝嘴唇:“不要总是这样说话,等过几天相国的事情过去了,朕会想办法接你入宫的,今曰我让人烧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等会咱们喝上几杯,还能弹琵琶么?”
苏晓悠笑了一下:“当是没有大碍的,万岁放心就是。”
那太医也裹好了伤口,又把了一下苏晓悠的脉搏,然后躬身来到仁宗面前:“万岁放心,伤口并不是太深,显然对方也是想吓唬吓唬这位姑娘,所以下手很有分寸。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按照方子敷药,伤疤都不会留下。”
仁宗点头:“嗯,好,去领赏去。”
太医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抬头看看仁宗的脸色,接着说道:“不过这位姑娘已经怀有身孕,当要好生休要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小心,因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