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中河一离开龙原,整个海中市,甚至是整个林海省都惊动了——厉中河堂堂的龙原市委记,在大年除夕这天竟然不在本职岗位上,实在是失职!
消息传得很快,立即传到了海中市委,郑远山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段内,他第一个决定就是给厉中河去电话。 他知道,厉中河有好几个手机号,除了公用的手机号之外,也有其他的几个号供他们内部进行联络。
然而,郑远山很快便失望了。因为,厉中河所有的手机号统统处于关机状态,根本就打不通。
郑远山还不放心,干脆一个劲儿地打,不停地打,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郑远山的手都有些酸了,就是得不到厉中河的消息。
无奈之下,郑远山只得作出最后一种举措——将这个消息向省委进行汇报!
然而,省委很快便给海中市委来了通知——公、安部将在春节期间举行一次打黑扫黄行动,极其保密,这次行动,连省委都无法插手,厉中河作为海中市维护社会稳定的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在最近这两年来成绩突出,已经被选入了打黑扫黄团,至于龙原市的工作,交由龙原市市长张东方同志暂时主持。
这样一来,林海官池于厉中河这个话题暂时得到了平息。
然而,身在鸡鸣县的傅老此刻却是洞若观火,他独自徘徊在自己的房里,窗外,隐约传来了群众家中的鞭炮声。虽说夜色已深,可是这位七十七岁的老人,却并没有睡意。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练字。可是今晚,在这样一个形势复杂的夜里,傅文来同志失眠了。
傅文来扶了扶老花眼镜,隔窗望着茫茫夜空,暗暗叹息了一声:“中河啊,你啊你,你不该站在秦德来这一边啊!你被秦德来当枪使了啊!”
……
坐在劳斯莱斯里,厉中河感觉格外的舒爽,世界名车,就是不一样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乘坐的这辆车子究竟是不是赝,但他却感觉到了一阵阵舒爽,不论从车子的外形还是舒适度上,都比自己乘坐的专车帕萨特强了一百倍一万倍。
中年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抽出了一支雪茄来,递向了厉中河,道:“厉先生,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崔凤刚,十五年前,秦记担任县委记的时候,我是他的秘。”
“崔凤刚?”厉中河暗自诧异,这个人,十五年之前就已经是秦德来的铁杆培养对象了啊!不简单,此人绝非平常之辈!
“那您现在主要做什么工作呢?”厉中河接过崔凤刚递来的拇指粗细的雪茄含在嘴里,又将雪茄凑向了崔凤刚已经按亮的打火机上,点燃香烟徐徐抽了一口,感觉味道很纯正。
崔凤刚吐出一口烟圈,道:“我现在是秦记的女儿小路秀的生活秘。”
“哦……”厉中河暗自惊诧,省委记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来国外读,竟然还有生活秘,真是了不得!
崔凤刚看着厉中河略显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中河同志,相信秦记一定给你交待了这次来到美国之后的任务,所以呢,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顿了顿,崔凤刚又道:“由于时间紧迫,咱们现在必须立即赶往哥比伦市,再过两个小时,飞机将要起飞,你先到贵宾间里休息一下,其他的由我们为你来安排。”
厉中河朝着崔凤刚微微点了点头,道:“崔秘您费心了。”
话刚出口,摇动着方向盘的那名司机却回过头来对厉中河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不要叫崔秘好不,叫崔处。”
“崔处……”厉中河一怔。
同时,厉中河上上下下打量着前方的这名司机,只见这司机的脸上似乎不怀什么善意。
崔凤刚摆了摆手,笑道:“黄波,我们都是秦记的人,彼此之间在称呼上,那就不要客套了。”
名叫黄波的司机显然与崔凤刚的关系绝非一般,虽说崔凤刚这么说了,但他依然对着厉中河说了一句:“崔处曾经是海中市对外招商局副局长。”
“呃——”厉中河一怔。
为了免除尴尬,厉中河并不搭理这个黄波,而是对崔凤刚道:“真想不到,崔处您也曾经在海中市工作过,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崔凤刚微微一笑,道:“是啊,海中市,是我的第二故乡啊,说起来,我对海中还真有那么一番感情。虽说离开海中已经十年了,可我一直都在怀念着这个地方。”
吐出了一口烟雾,崔凤刚道:“中河,从这一点来说,咱们两个还真的是很有缘分啊!因为咱们两个都是来自海中,而且,咱们两个都是秦记最为信任的人!”
厉中河看着崔凤刚,重重地点点头,道:“崔处,您说得没错。”
然而,嘴上这么说,厉中河心里却在直打鼓:难道,俺老厉真的是秦德来最为信任的人么?秦德来,难道真的从内心里相信俺老厉么?
从目前林海的局势来看,傅老显然不再支持秦德来了,只因为韦国标与秦德来之间的幕后依靠力量已经形成了犬牙交错的胶着之势!而且,这种胶卷之势一触即发。傅老身为一名官场老将,虽然退下来了,但最近这几年来,一直都在左右着林海的政局。此刻,傅老主动归隐,主动退出各方面的争斗,显然是明智之举!对于他这样的身份的老同志而言,与在职的领导干部并不相同,他想退即可退,想进亦是没有什么难处。而这次傅老选择了“退”,实在是一份明智之举!
让厉中河有些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