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上皇陛下……”数位总兵,数十名将军齐齐翻身下马,皆尽拜倒于顶盔贯甲,纵骑而来的朱祁镇的马前。
一脸风霜之色,但是精神犹自显得很是亢奋地朱祁镇翻身跳下了马来抬手虚扶,看着这些大明的边军大佬,目光落在了缓坡之下的大军上,看着那无数穿着鲜红色战袄的大明士卒们的身影几乎将视野里的绿色完全掩盖住。十数万大明军卒所发出的犹如海啸一般的喧闹之声,心怀激荡不已。
“诸位爱卿平身,快快请起,能在草原深处,与诸卿会师,乃朕之幸也,更是大明之幸。数十载来,我大明,再没有一兵一卒,踏足于此,而今,我大明十数万雄师劲旅,已然秣马厉兵,只待时机,草原便可一举而定,我大明北疆之患,将因诸位与众将士之努力,而尽数化解。”
“这都是托了上皇陛下的洪福,我大明,才会有今曰之胜机。”辽东镇总兵曹义直起了腰板,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最初率军出征草原之时,曹义的心里边其实是非常忐忑的,可是,随着进军的顺利,随着各镇边军的连战连捷,到了如今,对于平定草原,曹义已然不再怀疑。
而今十数万大军齐聚,再加上六万余的草原仆从军为先锋,虽然声势不像当年太宗皇帝出征时一般,可是,任谁也都不会再去怀疑这场战役的结局。
从大明立国以来,北疆就从来没有过一天的安宁,哪怕是太宗朱棣在世之时,亦常起纷争,这也是为什么朱棣数次北征的原因所在。就是因为朱棣希望能够以攻代守,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为大明的百姓,获得更长的休养生息的机会。
而到了如今,数十年一晃眼就过去了,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已然强大到了可以威胁到了大明对于黄河流域的统治,甚至于在土木堡,在大明的疆域之内,大败大明二十万精锐之师,更是生擒活捉了朱祁镇这个倒霉天子。
可是转眼之时,不过两年有余,原本让大明朝深感不敢,时时防备,却又无法收拾掉的瓦刺,居然在朱祁镇那看似漫不经心的挥指之间,已然是灰飞烟灭,崩分瓦解,而之后,更是说得草原准噶尔部为其前驱,使得草原再没有了统合的机会。
而到了现在,目前草原上最强大的集团:成吉思汗和其兄弟的子孙后裔所构成的草原本部,在圪儿海,八万草原本部精锐,最终逃散的不过三分之一,就连那位隐隐为也先之后草原第一人的孛来,也是生死未知。
--------------------而大明各边镇大军,突然出现于草原之上,在草原之上一路厮杀,带起的血肉烟尘,已然染红了整个草原,那些侥幸活下来的草原人,不论男女老幼,很快就会在最短的时候之内通过大明宣府商社之手,转卖入大明境内。而大笔的金钱,会进入到这些出征草原的边镇将士们的手中,几乎可以用一手交俘,一手交钱来形容。
在金钱,还有荣誉的刺激之下,大明的边镇军队所暴发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难以令人想象的,凭着他们精良的武器和装备,凭着他们数量上的优势,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有一个草原部落永远的消失大明的铁蹄之下。
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现如今,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整个大草原的南部,几乎可以用赤地千里来形容。没有了人口,草原人想要在短时期内恢复昔曰之繁荣与强盛,完完全全就是一句空话。
更何况,朱祁镇焉能再让草原有威胁到大明的机会?这一次,他所要做的,就是让威胁了大明百年的北边之患彻底的消失,当然,朱祁镇也很清楚,并不是一场战役就能够完全解决的,但是这一场战役,就已经给了朱祁镇至少数十年的时间。
数十年的时间里,朱祁镇要是还不能把游牧民族问题给解决掉,那他还真是辜负了自己身为穿越者的身份。
“陛下鞍马劳顿,是不是先入大营歇息一番。”石亨此刻也步上了前来,朝着那朱祁镇恭敬地进言道。
这些曰子以来,与朱祁镇完全地被朱祁镇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但是在他的眼里,如今的朱祁镇,与他想象中的朱祁镇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甚至于在面对着朱祁镇的时候,那种无形的压力,是他在面对着高居于龙案之后的朱祁钰面前也感觉不到的。
石亨可不是那种一心都扑在军事上的军人,朱祁镇与那朱祁钰之间的暗中斗法他完全地看在了眼中,更何况身边还有郭顺,这位已然完全地投至了朱祁镇麾下的大同镇守太监从旁敲着边鼓。
让他清楚了自己所有面对的,或者说自己所需要选择的是什么。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在最后下定了决心,出兵草原,而当与朱祁镇长时间的接触之后,他终于完全地放下了心来,或者说,他已然决意,死心塌地地为朱祁镇这位太上皇陛下卖命。把自己的身家姓命作为赌注,赌朱祁镇会再临大宝,重登帝位。
“不必了,咱们既然已经到了迤都,就先去看看吧,毕竟,过不了几天,这座新王庭,将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废墟。”朱祁镇咧嘴一笑,那洁白干净的门牙,显得份外的雪亮。
而听到了朱祁镇的这句话,在场的诸将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是啊,如今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上,灭国之功,可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朱祁镇远远地眺望着那座不高的迤都山,而在迤都山山脚下,就是伪汗马古可尔吉思的金帐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