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事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些战俘之中有不少已经卖予那些部落头人为奴……”伯颜贴木儿不由得一呆。怎么也没有想到,朱祁镇拿出这个东西来作为交易,既不是换取自由,当然他就算是想换也是不可能的。
但他却也没有拿这个来交换点更切实相关的东西,比如给予他一个帝王应有的待遇,而不是每天只给一头羊,五日给一头牛这种不高也不低的生活待遇,还有再要点侍女啊什么的,这些条件在伯颜贴木儿的眼里才觉得正常。
但是,朱祁镇却没有,而是想着交换那些战俘,这让伯颜贴木儿在吃惊之余,不由得他不重新正眼打量起了跟前这位身材高大魁梧,容貌俊朗的大明天子。
“所以,朕才希望平章大人和淮王帮这个大忙。”朱祁镇长叹了口气道:“其实,土木堡之败,非将士之过,而朕之罪也。每每思及当日,朕日忧夜思,辗转而不能寐,如今,大战已息,两国间既已罢兵,瓦刺再扣押这数千败降之军士已是无用。”
“若是淮王欲与大明交好,还望淮王能大发慈悲之心,释众还家,既可成全他们亲人相思之苦,也能让朕稍减罪孽。如此一来,也能消减两国敌对之心,毕竟,大明与瓦刺,并不需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才能消停。”
朱祁镇看着沉吟不语的伯颜贴木儿,知道这家伙怕是已经心动,不过还需要再加一把力气。“我们汉有人一句古话,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嗯?陛下此言何意。”伯颜贴木儿总觉得此事似乎有很大的利益,但是偏巧又说不出利在何处,正绞尽脑汁地深思的当口,听得朱祁镇此言,伯颜贴木儿心头不由得一跳。
“淮王和平章大人,是希望与一个仇恨瓦刺的大明共处呢?还是希望能与一个与瓦刺可以坐下来谈的大明共处?”朱祁镇烔亮的双眼微微眯起。“若是朕有归明之时,今日瓦刺的示好之举,朕必有厚报于淮王与平章。”
啪,伯颜贴木儿一掌拍在自己油光铮亮的脑门上,朱祁镇这句话,顿时让他明白了自己刚才没能想通的一些东西。
这些战俘,留在瓦刺,最多也就是拿来当奴隶用,但是放归明朝的话,那用处可就实在太大了,至少,这些人就算是不会对瓦刺感恩,但肯定会对朱祁镇这个为了他们的自由而甘愿俯身向瓦刺低头的被俘天子死心塌地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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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这其中操作得好,到时,这些被俘的人回汉地时,肯定会大肆宣扬朱祁镇的事迹,那么如此一来,既显得瓦刺对朱祁镇的尊重和礼遇,又能让那些明人清楚朱祁镇这位被俘天子的高尚品德,必定举国称诵,怕是他那位弟弟的皇位坐得更不安稳。
而瓦刺却获得了朱祁镇的友谊,到时候若是朱祁镇能重新夺回大明朝庭的最高权力,那样瓦刺还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也说不一定。
看着镇定自若的朱祁镇,伯颜贴木儿很清楚朱祁镇肯定同样清楚这些于瓦刺无用的战俘放归明地之后所造成的影响力会是何等的巨大,这些人,将会变成朱祁镇最忠实的追随者,这些人中可还有不少曾经是明朝的中层官吏和军官,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陛下之举,实在是让下臣不得不说一个服字。”伯颜贴木儿摇着脑袋苦笑道,既然想通了,他必然要顺着朱祁镇的心思去做,因为那对于双方而言,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平章大人不愧瓦刺第一良臣,朕亦为瓦刺能有平章这等一心为瓦刺大局谋福者深为感慨啊。”朱祁镇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脸上的笑容显得无比畅快。
两人举盏相敬,看着这两位重量级人物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开始欢声笑语,脱尔逊等人不禁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而深知内情的袁彬与哈铭两人却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
而这个时候,天际那约约绰绰的黑点已然越来越近,不多时,如雷的蹄声已然近在耳边,为首者是一名一身红袍,外裹白披风的女子,朱祁镇不禁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女人是谁。
“啊哈,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绰罗斯氏最美的鲜花,我亲爱的妹妹娜仁来了。”伯颜贴木儿站起了身来大笑着朗声道。
英姿飒爽的娜仁轻盈地跳下了座骑,她那双明媚的碧眸水波流转,落在了身着蒙古袍服,脸庞晒成小麦色,笑容犹如那刺眼的阳光般地朱祁镇身上。“二哥,果然是你在这儿,咦?……这位是谁。”
“呵呵,舍妹不识陛下言语恐有冒犯之处,还望陛下恕罪才是,这位是我最心爱的妹妹娜仁,还不向大明天子行礼?”伯颜贴木铁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二哥,他真是那个大明天子?”娜仁眨巴着那自然卷的又长又浓的睫毛,一双碧瞳里满是吃惊与好奇。当日看起来显得那样狼狈不堪,猥琐地躲在马车里边的大明天子怎么也跟今天这位站在跟前,高大魁梧,一脸阳光的英俊男子对不上号。
“没错,我就是那个郡主口中那个带着二十万大明军北征瓦刺,结果让你大哥给打得全军覆没还被俘虏的汉家天子。”朱祁镇很是一本正经地将那句至今让他记忆犹新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毕竟,让人鄙视不是什么好事,让一个鲜花般娇嫩的美女鄙视,更能令人记忆深刻。
这句回答,顿时让娜仁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