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晋抬头,只见外面跑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长得目清眉秀,颇为伶俐。
“小姐,好了吗?”
“你这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嘻嘻!看白胡子老头做笔去了。”
“还不快帮我拎书,这么重。”
少女向无晋笑着点点头,两人便一起拎着书篮,向门外走去.
“小姐,东城卖彩票听说热闹,我们看看去?”
“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我不喜欢热闹......”
两人渐渐走远了,无晋觉得很惊讶,原以为她还有丫鬟,看样子她或许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虽然她上街看书,但无晋知道,这个朝代并不歧视禁锢妇女,大户人家小姐上街是很正常之事,其实他那个世界也曾是一样,唐风开放,大家闺秀也能出头露面,穿街过巷,一直到后来理学禁锢妇女,小脚金莲风起后,大家小姐才不准出门,这个朝代好像没有金莲,伊妹儿给他说过。
“呵呵!无晋遇到九天了吗?”身后传来了严玉书的声音,他从后门走了进来。
无晋这才想起了彩票之事,他一拍脑门,急忙合掌央求,“严大叔,我向你求救来了。”
严玉书坐下来,淡淡道:“又是想印彩票吗?”
“是!我想再加印十万张,明天用。”
严玉书却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不印了。”
无晋愕然,“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印了,你找别人去吧!”
“可是....找别人来不及了。”
严玉书没有说话,半晌,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十年来所做的唯一后悔之事,如果早知道是赌博所用,你就算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印,无晋,我不怪你,是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原则,你走吧!钢模我已经毁了。”
“对不起!”
无晋黯然,钢模已经毁了,再多说也无益了,他心中无可奈何,转身走出了书店,严玉书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被钱迷住了?
“无晋,想来看书,我欢迎!”
这是无晋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马车便走远了......
回到校场,人潮已经没有上午那样汹涌了,但依然有源源不断的人赶来。
“公子!”
当铺的伙计老七焦急地跑了上来,他负责保管彩票。
“已经只剩下五万张了,怎么办?”
无晋想了想,便吩咐他,“留三万张在明天卖,再卖两万张后今天就结束。”
“可是......”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话去做!”
无晋心情非常不好,倒不是严玉书不肯帮他印彩票了,而是他也觉得自己掉进钱眼里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自己办博彩、玩欺诈,算不算有道呢?
“喂!老七你等一下。”
无晋想起一事,又叫住了老七,“我五叔呢?”
“你们家主来了,在后台那边和五叔说话呢!”
“家主?”无晋一怔,“哪个家主?祖父还是皇甫旭。”
他快步向后台走去.....
还未走到后台,便听见五叔皇甫贵愤怒地质问:“家族中有哪一条说不准族人自己谋生?我也没做违法之事,更没有败坏家族的名誉,这是我的私事,你凭什么管我?”
无晋一闪身,躲到一块木板后,五叔用这种口气说话,显然对方是二叔皇甫旭,果然,他听见了二叔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将当铺关门来办博彩,损害了家族的利益,族规中写得很清楚,执族业者不得以公肥私,你把伙计都拉来帮忙,这不是肥私吗?再说,你办赌业未经家族批准,隐瞒着我,以至于影响了我们皇甫家和黄家的关系,这个后果却要家族来替你担,我作为家主,有权力制止你这种损害家族利益的行为。”
“哼!损害家族利益,亏你好意思说,你做的那些违法勾当以为我不知道?”
皇甫旭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一把抓住皇甫贵的衣襟,恶狠狠盯着他,“你.....知道什么?”
皇甫贵望着眼前这张因激动和害怕而有些变形的脸,他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对视着他的目光,缓缓说:“我当然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会害死我们家族!”
“井底之蛙,无稽之谈!”
无晋已经看到了家主皇甫旭,瘦瘦高高,背着手,目光傲慢而阴鹜,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训斥皇甫贵。
“我现在只给你一个选择,要么立即停止博彩,要么辞去当铺掌柜,搬出皇甫府,断绝家族的关系,就这样,你现在就给我回答。”
皇甫贵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二哥的阴影中,因为他是庶出,他母亲是正妻的陪嫁丫鬟,地位低下,皇甫贵每次见到二哥都要低头行礼,被打被辱骂也不准还手,不准顶嘴,已经忍了四十几年......
今天当他刚刚走到命运转折点时,这个阴影般的二哥又出现了,威胁要将他撵出家族,皇甫贵心中的耻辱感陡然间被放大了数倍,他再也忍无可忍,脸蓦地胀得通红,捏紧拳头喊道:“我不是你的奴才,见你的鬼去吧!”
皇甫旭阴沉着脸,盯了他半晌,忽然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大步离去......
皇甫贵就像虚脱一般,无力地靠在木板上,嘿嘿冷笑起来,“痛快啊!真他娘的痛快!”
无晋慢慢走了上来,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五叔面前,皇甫贵看了看他,苦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不值得吗?”
“断绝家族关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