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气,开始有些冷冷的,天上,飘着丝丝的细雨,让人感到了一丝寒冷。
井陉关上,襄邑王李神符微蹙着眉头依着女墙,冷冷的看着远方,手掌触摸之处,是一片冰凉,可是手掌上的冰凉远不及他心中的寒冷。
十多天前,井陉关下,来了一只军队,驻扎在井陉关下。李神符派出了一些斥候,这才查出这是隋帝杨浩的军队,足有一万人之多,虽然以井陉关的高大城墙,还有狭窄的地形来说,管他一万也好,十万也罢,井陉关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根本不惧敌人的进攻。
可是,隋军来了之后,并没有作出攻关的态势,只是不停的修建兵营,看样子,似乎想要将井陉关与外界的联系割断开来,在这种情况下,李神符的心中却是没有了底。攻出去?井陉关因为地势的缘故,所以驻守的士兵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一千人而已啊。
这一千人,除了守卫关口,根本不可能攻出去。所以,李神符即使是知道敌人打的什么算盘,可是他只能看着,却不能制止!
难道是兄长出了什么事了吗?可是随即,李神符就摇摇头,正定县,已经不是昔日的正定县了,更何况,恒山郡处在隋帝的包围之下,兄长肯定是早有准备,不会让隋军轻易的偷袭了县城。可是,为什么,关下的隋军已经到了,兄长还没有消息?
目光再度看向远方,雨越发的大了,千里太行被一片烟雨所笼罩,变得有些朦胧起来,到了这个季节,树上的叶子已经枯黄,凋零,除了一些常绿的树之外,很多树上,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了,显得格外的凄凉,寂寥。
群峰耸立,在一片朦胧中,有一条狭道,从群峰中穿了出来,另有一条河流湍急的溪水,背靠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河水削平的悬崖峭壁,缓缓的流到了井陉关前。这就是太行八径之一的苇泽关、井陉关之间的通道了。此时,这条古道之上,人迹罕至,只有河水奔腾,从群峰之中喷.泄而出,发出雷鸣一般的声音,在峡谷上空飘荡,然后,顺着河道,向远方远远的传开。
李神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在没有援军,带来粮草,恐怕井陉关支撑不过十几天吧,到时候,关中的粮草不济,不用隋军攻打,恐怕唐军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了。如今看来,隋军只是在关外驻扎,并不攻打,恐怕存的便是这番心思吧。
李神符收回了视线,转身,他正准备去休息片刻。
这时,一个士卒匆匆的走了上来,道:“大人,西城有援军赶来!”
“援军?”李神符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看这样子,是李安得到了消息?派人前来支援了?果然很快啊!
他领着士兵,匆匆的赶往了西城。
果然,在细细的烟雨笼罩下,一行人,出现在了狭窄而陡峭的山路上,当前一人,打着一面大旗,李神符定睛一看,正是大唐的旗帜。在那人的身后,有人推着山区特有的独轮小车,缓慢而艰难地沿着泥泞的狭道往关城前行来。
李神符的眼中,变得炽热起来,他奉命镇守这个关隘,就是因为李渊的信任。事实上,李渊对很多人极不放心,所以,他任命了李氏子弟,在各个要地镇守,辅以一些能臣,这是他的基本政策。太原是这样,井陉关也是如此。
站在关口之上,能看见远方的唐军正艰难的走来,可是,这段路,却花费了许久的时间,半个时辰后,援军终于到达了关口之下。
援军已经到了关口下,吊桥并没有放下,同样,关门紧紧的闭着。
虽然惊喜,可是李神符并没有丧失掉应有的警惕性。虽说这个方向,是来自于苇泽关的援军,按理来说,必定是大唐的部队,但是必要的验证手续还是需要的,小心谨慎一些,不会吃亏。
援军整齐的排列着,在雨中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军容,缓缓的,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是一张陌生的脸,李神符并不认得他。不过,那家伙说着一口流利的太原话,他将文书用去掉箭簇的箭矢射上了城楼,李神符打开一看,顿时脸上露出喜色。
文书上说,因为太原的失守,李安决定放弃苇泽关,所以,他领着大部分的军队,南下上党,而让这个名叫马俞的小将,押解着苇泽关所有的粮草,送到井陉关,并让他留在这里,等待日后大唐反攻之时,夺取苇泽关。
上面的李安印鉴,李神符很熟悉,所以他虽然疑惑李安的决定,可是却相信,这是真的。
略微思考了一会,李神符决定放他们进关,毕竟,隋军打兵压境,有了这支援军的粮草还有士兵,也可以多支撑一些时日,至不济,或许可以杀出重围,奔回正定,再作他图啊。至于,西进?李神符摇摇头,太原的战况他自然是非常的清楚,恐怕,短期内,河东还会处于相持的态势。他若是西奔,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啊。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神符还是作出了一个决定。虽然,这个叫着马俞的小将有着一口流利的太原话,可是他有些担心,万一这是定杨军使得计策呢?
所以,问了马俞几个问题,无非是驻守太原的齐王的一些问题,甚至连李元吉的几房小妾叫什么名字,他都问了个详细。马俞的回答让他很是满意,随后,他又让马俞叫过了一些运送军粮的士卒,问了他们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是李神符随意问的,并没有什么章法,关下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