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的,大汉端起酒碗,喝上一口,当碗中的酒尽之时,一名守候在一旁的士卒小心的舞动小勺,为大汉添满酒。
这样已经过了半刻钟了,大汉也已经吃了两碗酒了。虽然他的酒量很大,这点酒显然不能满足他的需要,可是他毕竟是一军的主帅。
如今又是身在邙山之中,有着重任,却不敢多饮误事。
“好了,将酒坛收好,今日酒到此为止吧!”满脸胡须的汉子说着,吩咐守候在一旁的士卒。
“是,将军。”那名小卒说着,将酒坛搬走。他回头瞧了将军一眼,却是猛吸了一口气,一股酒香直达肺腑,让他忍不住的陶醉起来,又是回头瞧了那人一眼,只见将军目光熊熊,似乎盯在了睡着的那人身上,他急忙取出小勺,小心而快捷的舀起一小勺酒,匆匆的倒进了口中,忍不住暗哼了一声“好酒”。
满脸胡须的大汉吃了半响,这才擦了擦嘴,站起身来。走向了那人,伸手一摸他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吧!
就在这时,大汉的耳朵一动,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再度瞧向那人时,那人身子一动,口中的声音已是模模糊糊的传了出来,依稀喊得是,水。
大汉心中一喜,叫过士兵,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让人取出了甘冽的山泉水,轻轻的喂给他。那人喝了一些山泉水之后,意识慢慢的清醒了过来,逐渐睁开了眼睛,将视线瞧着那满脸胡须的大汉之时,不觉讶然了,道:“程知节?”
那人哈哈一笑,道:“正是程某,老刘,你终于醒了!”
这两人,正是隋军将领程知节,而刚刚转醒的那人,正是猛将刘黑闼,自从程知节在山中小道遇见了他,将他救回了军营,已经将近一天了。如今见他醒来,自然喜不自胜。
“是你,救了我?”刘黑闼摇摇头,依旧有些晕晕的感觉。
“你我虽然相交不深,可是程某也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程知节哈哈一笑,示意左右退下。
“唉!”刘黑闼深深的一声叹息,却是紧皱眉头,道:“刘某那里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恩人惨死,大仇未报,顶天立地?可真是愧煞刘某了!”
程知节沉吟,试探着问道:“黑闼,你说的仇人,可是我大隋皇帝?”
刘黑闼忽然站起,冷冷的目光瞧向了程知节,森然道:“不错,我说的正是杨浩。”
程知节脸上微微露出不悦的神色,不过他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问道:“那你说的恩人是郝孝德?”
“非也。”刘黑闼的脸上依旧怒色不减,道:“我说的,乃是长乐王窦建德。”
“窦建德?”程知节故作惊讶,其实这一切,他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只不过,他需要刘黑闼亲自说出来,这样才能解除他心中的仇恨。
“不错!”刘黑闼恨恨的道,然后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原来,当年刘黑闼家中虽然不富,可若是勤劳,却也衣食无忧,只是他尚游侠,不但酗酒、赌博,而且游手好闲、打架斗殴、不治产业,是村中乃至于县中的一个出名的混混。为此,刘黑闼的父兄经常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可他却屡教不改,我行我素。家境本来就不好的父兄们最后对他死了心,断了他的经济来源,让他自生自灭,因此,那个时候的刘黑闼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非常的艰难。那个时候,有一个人对他却格外看重,经常解囊相助,帮他度过了危机。
那个人,就是他的同乡窦建德。可以说,如果没有窦建德的帮助,他刘黑闼恐怕早就饿死了。
也正是如此,他对杨浩杀死窦建德一事,格外的愤恨,发誓要为他报仇。
“刘兄,我向你是误会了!”程知节沉吟着,虽然刘黑闼一个人并不危险,要杀他也很容易,可是在他的心中,这样的一个猛将,若是因为这种误会而死去,是在是不值得啊!是以他决定将这事情说出来。
“误会?”刘黑闼发出一阵冷笑,语言之中,带着恨意,续道:“他杀了恩公不算,还将恩公之女夺走,此仇不报,刘黑闼妄活人间啊!若是我有一支自己的军队,一定可是扫平河北!”
“刘兄,你心中的仇恨已深。只是这是确实误会。”程知节说着,然后将事情说了。虽然程知节到达河北的事情,那事情早已经过去,可是他在清河安家,家中仆人闲时总会说上几句,此外还有其他一些大臣,时不时说上一些,因此,虽然只是片段,可是程知节又不是笨蛋,综合起来,也就明白了。如今他说起来,倒也八九不离十。
“依你这么说,这一切乃是诸葛德威所布置的计划?”刘黑闼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程知节没有回答,刘黑闼又问道:“那么说来,正是诸葛德威和高士奎联合起来,一个试图夺权,一个想要为高士达报仇?”
“刘兄,这就是其中的因果了。程某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总有人说。陛下虽然带兵奇袭乐寿,可是就在夺取乐寿的当日,长乐王已经被诸葛德威在七里井杀死。两地相隔数百里,陛下岂可分身?更何况,窦娘娘嫁给陛下,也颇为受宠。若是陛下贪图美色,这河北能够无故崛起么?”程知节的声音缓缓的响起,瞧了一眼沉思着不说话的刘黑闼,续道:“再有,王伏宝乃是窦建德手下心腹大将,若窦建德真是陛下所杀,那王伏宝又怎会甘心,不为解长乐王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