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夏子衿的精致眉宇泛着愁绪,可依旧咬着唇●,忍着委屈和不甘,眼看黄律师为了帮自己说情,受尽刁难,正想谢罪请辞,一抬眼,忽见推门而入的陈潇,惊怔片刻,下意识想喊“姐夫”,可碍于场面,还是收了回来。
“你谁啊,走错房间了?”
一个四方脸的男人皱起眉头,待看到尾随在后的钱珍珍后,颔首道;“黄律师,也是你们律师所的?”
陈潇置若罔闻,自顾道;“黄律师,你好,我叫陈潇,是省台一档新闻栏目的制片人,和夏子衿认识。”
黄律师登时恍然,起初还奇怪夏子衿怎么会自作主张想到联系新闻媒体,原来是有熟人知会呀!
握过手后,黄律师正核计着该怎么消弭矛盾,正吞云吐雾的高处长开腔了;“就是你和这女孩联系好了,说想介入报道?”
接着,他冷哼了声;“你作为新闻制片人,就该明白任何时候,新闻都得避免对司法审判的干预,你这样胡乱插手进来,知不知道会扰乱案件的正常审理?”
陈潇判断他就是高处长,只是不晓得究竟是检察院哪个科向秉承尊重司法独立、反对新闻审判的原则做事,但我们作为党委政府的喉舌机关,理应该承担起媒体的监督职责,群众也理所应当享受知情权,而且据我所知这案件已经进入诉讼阶段,还是公开审理的,你这样执着反对媒体的介入,难不成这案件还有什么未见光的蛛丝马迹需要调查?”
“还有,高处长,你就是真觉得媒体这时候介入不妥,我想也没必要把事情摆在酒桌上说?”
最后那句话暗藏机锋闹得高处长被酒精熏陶过的脸颊愈显红酡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是正儿八经的体制官员,可平素对上这些无冕之王基本讨不到多少好处特地如今市委市政府明令禁止公务员在午餐时间饮酒,虽然不至于会因此丢了乌纱帽,可要是被捅出去,总是得不偿失,更何况眼前的这人还是隶属于省台,自己想找关系疏通都难!
一旁的四方脸男子黯下脸色,皱眉道;“这位记者同志,你不要这么胡搅蛮缠行不行高处长难得下午轮休,我请他吃顿饭、来评评事理罢了,用得着小题大做嘛。”
“还有,我郑重申明一点,我不是反对你们媒体的介入,可在这节骨眼上,我们被孔祥春先生状告本来就够委屈的,要是现在再有哪家新闻单位披露下我们就算没错,也准是黄泥巴惹上身·臭名传千里。以还怎么做生意除非你肯承担起我们所有可能的名誉和经济损失。
陈潇轻轻哂笑,不愧是搞中介生意的舌灿莲花的能耐丝毫不差,道;“没做亏心事,还担心什么名誉受损,而且你既然对官司已经稳操胜券了,到时候更能以正视听,借由媒体洗脱嫌疑,甚至还能免费打个宣传广告,何乐而不为呢?”
黄律师担心冲突升级,打圆场道;“高处长,匡经理,这事说来也不大,只要说开了就好,至于小夏,我回头会再提点她几句,看在我面子上,就没必要深究了。”
匡经理悻悻瞪了眼陈潇,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拿起酒瓶,往两盏空杯里倒满白酒,道;“黄律师,说真的,我挺敬重你的,哪怕过两天咱们就要对簿公堂了,如果到时候法院判我输,我也认了,可今天就事论事,是你这下属做得不厚道,不过既然高处长都肯来做和事人,我卖个面子,大家喝完这杯,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黄律师恼色上靥,这哪里是给台阶下,分明是要借题发挥来个下马威,横眉道;“匡经理,你非要闹到这田地?”
孔祥春这起官司,虽然有些棘手,可对黄律师来说还是有些胜算的,但万万没料到,匡经理竟然还和市检察院有关系,看样子私交还不浅,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法院那边胜诉了,要是检察院回头来个抗诉,照样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潇没心思再耗下去,朝夏子衿扬了扬下颔·道;“子衿,我们走!”
夏子衿芳心悸跳,略有迟疑,黄律师忽然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你先和朋友离开,这里我来处理。”
夏子衿感激的看了眼黄律师,就被钱珍珍拉着胳膊起身了。
匡经理被刷了面子,咬咬牙道;“记者同志,这么说你是决意要报道了?那好,我扌拦不住你,就提前知会一声,如果你们的报道有任事实不符,涉嫌污蔑毁谤的情况,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就算告到省广电局、新闻出版局,我都铁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陈潇眯眼盯着他片刻,脸色寸寸冷清,最后桀然一笑,领着夏子衿和钱珍珍离开了包厢。
不知怎么的,匡经理被陈潇最后意味深长的笑容激得有些骨寒毛竖,后怕的情绪油然滋生,陡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旋即就抛诸脑后,心说怕个球,只要有市检察院罩着自己,再不济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思及于此,匡经理挑衅似的瞥了眼黄律师。
高处长心烦气躁,按常理,他作为检方是不适合在公开场合,和原告、被告私下接触的,可挨不过匡经理那个任城南区住建委主任的大舅子面子,只得适当来施加些压力,让黄律师知难而退,没想到还招惹上省台的新闻人了,要是传扬出去,自己准得惹上一身虱子。
正想让匡经理见好就收,手机钤声忽然响起,高处长随手接起,当听到市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