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清军来说,最好的战术选择莫过于连夜奔袭,一鼓作气击破磐石寨,但是无论是总兵叶炳忠,还是右营游击卓大林,或者是不知兵的知府瑞春,都放弃了这个最佳选择。
他们很清楚自己手下这支部队的素质,别说是连夜奔袭,就是夜间行军不散架就不错了,事实上这个晚上的行军,清军一支两百人的队伍就差点走到和磐石寨完全南辕北辙的道路上去了。
若是让他们连夜奔袭,能有一半拉到磐石寨就不错了,一直到天蒙蒙发亮的时候,叶炳忠才带着一队前锋赶到磐石寨附近。
由青石构成的磐石寨静静地屹立在江边,寂静得可怕,除了江水拍岸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音响了,朝着四周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这里面有多少红巾贼?红巾贼的精锐到底在不在这里面?
叶炳忠停止了遐想,朝着城守营都司章诚勾了勾手指,章诚屁滚尿流地跑了过来:“标下见过镇台大人,镇台大人有何吩咐?”
叶炳忠训斥了一声:“章诚,你抛下池副将独自逃回,可曾知罪!”
章诚在地上磕着响头:“镇台大人,实在冤枉,分明是池副将让小人带队退回……”
叶炳忠没空训斥他,就是喝了一声:“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一队乡勇把磐石寨给我拿下,我不但不追究你的责任,还保你一个游击!去!”
章诚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又推着二三十个乡勇架着梯子就往:“给我上,只要把磐石寨拿下,三天不收刀!”
天还是蒙蒙发白,稍远些便看不清了,磐石寨终于有了些声响,就不是知道寨墙的贼兵有没有戒备了。
这二三十个乡勇架着梯子,猫着身子就往前轻手轻脚走,生怕惊动了寨墙上的贼兵,他们走得还算快,不多时叶炳忠只见到一排黑乎乎的身影了。
除了江水拍岸的声音,叶炳忠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寨墙上没什么动静,眼见梯子可以搭上去,叶炳忠握紧了拳头,生怕有闪失。
梯子已经搭到寨墙上了,叶炳忠奋力一挥拳,就准备让后队接上去,寨墙上风一声吼出声来,接着许多人头冒了出来,叶炳忠不由一惊。
“呯呯呯!呯呯呯!”
寨墙有好多鸟枪架起来了,就朝着下面的乡勇一阵乱轰,那些架梯子的乡勇一下子被打倒了五六个,剩下的乡勇见形势不妙,纷纷倒身就跑。
可是红巾贼的排枪锐利得很,乡勇的身影越来越少,倒是督战的都司章诚跑得最快,没几下就已经跑回来了:“镇台大人,贼兵有埋伏!”
叶炳忠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你带队换一段寨墙再试攻一回,等会咱们的大队就上来了!”
只是章诚的第二次试探比第一次溃败得还要快,他们甚至没冲近寨墙就被寨里的鸟枪打回来了。
寨墙上霍虬正在给手下的弟兄打气:“检点说的没错,龙枪哨一走,这些牛鬼蛇神就都出来了,不用怕,龙枪哨不在,还有咱们楠溪哨!”
他没搞清楚当面清军的实力,楠溪溪剩下的两排步兵也是情绪很高:“没错,有咱们楠溪哨在,甚至不用把白头队调上来了!”
自从柳畅带四个步兵排的主力出击以后,以霍虬为主的留守队主力就按照柳畅的预案进行布防,磐石寨外的警戒看起来很松懈,可是磐石寨内却是守得十分严密
磐石寨的南门正对着大江,寨墙上架着三千斤和五千斤的大炮,因此这一段防区不用顾忌太多,就是清军想要登陆也得大费周折,需要防守正是其余三段寨墙。
西门交给了楠溪哨守备,北门则是孙胡子的奋勇队,东门则由战斗力最弱的后备队负责,由于后备队战斗力弱,所以特意在这里加强了炮队。
几支队伍吃住都守在寨墙上,一直等到柳畅带主力回来,才会结束这样的备战状态。…。
只是柳畅怎么也没预料到,居然会有一千五百大兵力的大队清军来攻击磐石寨,在他的预案中,只认为顶多有附近的乡勇土勇民团会纠合起来攻击磐石寨而已。
一直到天将大亮的时候,霍虬才看清楚磐石寨前的清军有多少。
在磐石寨之前是浩浩荡荡的大队清军,东一面绿旗,西一面绿旗,怎么数也数不过来,有人已经认出那面“瑞安协副将署温州镇总兵叶”的大旗。
穿着号衣的绿营兵密密麻麻,前排还有大队的乡勇在前面,刀枪藤牌,一应俱全,又拖了几门小炮上来,甚是壮观。
霍虬也被这场面震住,好一会才说道:“以来只来了些土勇,没想到居然是叶炳忠这个老贼亲自过江来,这下麻烦了……”
“光靠咱们楠溪哨两个排,怎么也没办法消灭这么多清妖……”他话锋一转:“非得把军功让给孙胡子一些不成。”
一听这话,楠溪哨官兵都轻松了许多,虽然这寨墙上有上千清妖,可他们也是跟着柳检点见过大场面,想要不经一战拿下磐石寨那是空想了。
有人还取笑孙胡子:“就凭孙胡子也想同我们楠溪哨抢功劳,咱们这二十杆燧发洋枪可不是吃素的!”
那边孙胡子正好走过来和霍虬商量对策,远远地听到这话就说道:“咱们奋勇队也不是吃素的。”
当即就有人讥笑:“孙胡子,你是绿营兵出身,觉得今天这群清妖有几成把握攻上寨墙!”
孙胡子倒是大气:“半成把握也没有,为啥!我孙力行守在这里,再多的清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