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庞山民为司马徽荐徒陆逊之后,水镜先生对陆逊悟性,大为满意,欲传其衣钵,日夜教导,陆逊也算争气,不过数月,其才名便于荆南广为传扬,已多有世家欲与其联姻,足见荆襄官场,皆看好陆逊日后发展。
庞山民本欲命随行下人召陆逊前来议事,却想起已经有段日子没去拜见水镜先生了,想到此处,庞山民对诸葛亮道:“今日你我闲暇,孔明愿与为兄去水镜先生处拜见么?”
“亮愿去。”诸葛亮闻言笑道:“往来政务繁杂,许久未见德操先生,亮心中甚是想念!”
二人离了竹舍,跨上快马,行不多时,便至司马徽草庐之前,入草庐后,二人遥见陆逊于堂中手捧书卷,细细研读,相视一笑,庞山民轻咳一声,待陆逊侧目,庞山民笑道:“倒是扰了伯言清净,庞某冒昧而来,不知水镜先生可在?”
“逊这便去里间,通传家师。”陆逊放下书卷,对庞山民微微一笑,道:“先前还未有机会,谢上将军引荐之恩,今日得见,逊当拜谢。”
“庞某亦有私心,为的乃是我荆襄将来。”庞山民摆了摆手,对陆逊笑道:“既然水镜先生休息,伯言不必通传,此番除来拜见老师外,庞某寻伯言,亦有要事。”
陆逊闻言,略加思索,便对庞山民道:“上将军与孔明先生联袂而至,莫非是为今秋汝南一役?”
“伯言才思。果然敏捷。”诸葛亮微微点头,出言赞道,庞山民闻言亦笑,对陆逊道:“亦为请伯言出山相助。”
庞山民说罢,便将与郭嘉密议之事,林林总总的向陆逊尽数道来,庞山民与诸葛亮的设计。令陆逊眼前一亮,赞叹连连,庞山民说到后来。陆逊亦明白了庞山民欲点其执掌汝南军事,心中不禁感动。
由江东远赴荆襄,久离故土。陆逊先前并未将庞山民的承诺放在心上,荆襄如今人才济济,书院之中,便是刘琮,刘琦等人,如今亦一心向学,入朝为官,陆逊本来对可师从司马徽,学习兵法韬略,已然满足。可如今庞山民却提及令陆逊掌荆襄军马,且军中之人,尽皆少壮,陆逊不难看出,此举除为固守汝南之外。庞山民还另有考虑,便是使陆逊于荆襄少将之前,树立名望,庞山民如此行事,显然是记得其先前作下的承诺。
待庞山民说罢,陆逊久久不言。庞山民与诸葛亮二人,见陆逊思索,并不出言打扰,许久之后,陆逊抬起头来,双目放光道:“若家师允陆某出征,陆某必不推辞!”
“如此好事,当及早应下!”里间传来司马徽爽朗的笑声,显然先前庞山民之言,尽数被其听去,庞山民闻声不禁大笑,对探出门外的司马徽道:“老师何时学的这听人墙根的本事了?古人常言,隔墙有耳,诚不欺我!”
闻庞山民调侃,司马徽并不动怒,对庞山民道:“老夫本事,已尽被伯言学去,其只欠于兵马战阵之上的治军经验了,此子聪慧,异于常人,老夫得此佳徒,已然无憾,如今山民正是用兵之时,伯言可堪大用!”
陆逊闻司马徽当面赤裸裸的称赞,脸颊微红,忙躬身逊谢道:“当不得老师如此夸赞。”
见陆逊羞怯,诸人皆笑,笑过之后,诸葛亮对陆逊道:“先前见伯言思索许久,若伯言掌军,当以何策,制衡曹操?”
诸葛亮之言已有教考之意,陆逊看了诸葛亮一眼,心中对这个大师兄也极为敬佩,庞山民可掠下西川,这诸葛亮当居首功,且诸葛亮的年纪,比之陆逊,亦大不太多。
不过陆逊丝毫不因诸葛亮如今于荆襄声望正隆怯懦,稍稍组织了一番言辞,便对诸葛亮道:“若陆某掌汝南军事,当外松内紧。”
“何为外松内紧?”诸葛亮虽才华横溢,却也不是陆逊腹中蛔虫,不同的主帅,用兵方式也大不相同,诸葛亮倒想看看,陆逊有何办法,可保汝南无虞。
“先前上将军已与那郭嘉密议,逊入汝南城后,曹营军马多会去收复长安,攻略河北,而上将军与郭祭酒只是密议,若曹操反悔,骤然发难,亦大有可能。”
“所为外松,是指陆某掌汝南后,要做出一番年少骄狂,不会领兵的姿态,一来可以使曹营之将,面对陆某之时,心高气傲,二来则为验证一下,那曹操是否打算履行与将军联结的承诺,于此事上,陆某还有些私心,便是一旦那曹操背信弃义,陆某自当予其迎头痛击!”
“而内紧,则因曹操便是将军马调离汝南,城中想必细作不少,此番郭嘉肯与上将军商议的缘由,在于曹操四面皆敌,难挡我荆襄军马与诸侯夹攻,故而奉上城池,使上将军得他半郡土地,只是其心中定然不甘,待曹操平定周遭乱相,必然会有重夺汝南之念,所以陆某首先便要让曹操先前经营,全数变为无用之功!”
“其后则整顿军马,严守关隘,以待那曹操大举兴兵,我汝南可固守数月,有这数月的时间予上将军运筹,荆襄自有军马,来解汝南之围,于陆某看来,汝南之事,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陆逊滔滔不绝,一语说罢,诸葛亮与庞山民连连点头,本来诸葛亮虽对陆逊亦有信心,只是担心陆逊年少,沉稳不足,可如今观之,陆逊行事颇为稳妥,军中青壮多向往沙场,建功立业,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事,并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出的决断。
庞山民见诸葛亮脸上尽是心悦诚服之色,不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