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楼月似乎说的全是真的,这是她胜券在握的根本。程熙无法去核实那个只有苏楼月和滕紫屹才知道真相的答案,她只能告诉自己,那只是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时的滕紫屹还不属于她。
可是一想到原来的御宸熙被金墨凌一掌拍走了性命,而滕紫屹却在跟另一个女人纠缠不清,那种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从心间横渡,不是极致的疼痛,却是麻乱而躁动的难受,这种又疼,又苦,又涩的感觉,让程熙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苏楼月很清楚掌握战斗的节奏,此时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清亮的目光如同一台小型侦测仪一般,扫描着程熙的每一个反应。
缓缓之后,苏楼月才带着一种略微苦涩,又成熟沧桑的口吻道:“你不了解滕紫屹,你或许从未了解过滕紫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最自负,最霸道的人,他高高在上,他看透人心。他可以对谁都给予最温和的笑容,他也可以对谁都给予你所需要的帮助,他面面俱到,他圆滑通透,可实际上他的骨子里却是冷清麻木的。他从来都需要大量的事务来麻痹自己,他甚至在迷茫无措的那段时日里颓唐挫败的要用酗酒狂醉才能度日。你或许从不知道他每晚都要到凌晨时分才能入睡,你或许更不知道他在别人沉沉入梦时谋算着人心时是多么的冷峻狠辣。你以为他只是温润尊贵的豪门公子?你以为他只是手握重权的人中龙凤?不,他有着最冷峻的理智,他可以将人性看得清楚透彻,他可以清醒到连自己都害怕看清自己。”
“但是他依然戒了酒,舍弃了很多东西,入了你的熙公主府,你以为是因为什么?爱你吗?倾慕你的美色吗?贪恋你的权力吗?”
“不过仅仅只是一份责任,一份使命而已。御宸熙,你真的还要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吗?”
“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他为你,为西凉女国牺牲付出的已经够多的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苏楼月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却在深呼吸一口气后,诚挚地看着程熙,恳切道,“如果你还有一丝丝人性的话,就对该感恩之人感恩。只要你放了滕紫屹,我可以保证,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就此既往不咎。我和你之间,从此两清!”
苏楼月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如同漫天席卷的风暴,揭穿了许多程熙不甚知晓的过去,那里有滕紫屹的曾经,那个迷茫过、痛苦过、纠结过、最终选择牺牲一生的滕紫屹。
可是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努力的叫嚣着,她要粉碎苏楼月这一番预先打好草稿的长篇大论。
早已牺牲了,牺牲很久了,滕紫屹都已经认命牺牲一辈子了,为何此时此刻要非亲非故的她来替他鸣不平?
她有什么资格?她凭什么?
“所以……”程熙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缓缓道,“如果我肯放过滕紫屹,我毁了你清白这件事情,你就权当做没发生过?你仍然会继续效忠,继续为朝廷卖命,绝无二心,是这个意思吗?”程熙用最平静的口吻,似乎事不关己的态度,轻轻发问。
苏楼月一直关注着御宸熙的神情变化,眼内闪过一丝惊讶,向来莽撞任性的御宸熙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自己的情绪?御宸熙那如水面般的平静,换来了苏楼月的错愕。
苏楼月微微挑眉,看着御宸熙那双沉静清澈的双眼,那副平静让她有种碾碎的冲动。
即使苏楼月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竟还能这么平静?冷静的越发让人想要撕毁她的安宁。
“是这个意思吗?”看苏楼月不说话,程熙加重了一点语气,重复问了一遍。
苏楼月一直盯视着她的眼中闪过凛然,“是。我和滕紫屹之间的情义早已超越了生死。只要能换得滕紫屹的自由和快乐,我愿意为他不计前嫌!”
苏楼月的笃定,仍然击中了程熙的柔软之处。她总算是相信了苏楼月对滕紫屹的用情至深了。可是这并不能改变她早已做好的决定。
程熙眼波淡淡,看着苏楼月眼底的期冀,平静的问道,“所以,你这么的为他牺牲。你跟他上过床了吗?”
“什……什么?”苏楼月仿佛得了幻听一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御宸熙的眼眸里眨巴着像是孩童一样无辜而求知欲极强的眼神,一时双唇僵硬。
程熙颇有意味的扬眉,唇角露出来一个更为无辜的笑容,道:“你跟滕紫屹上过床么?你们做过最亲热的肌肤之亲了么?”
“没有?”程熙霍然间露出酒窝而笑,逼视着苏楼月的眼眸里,一脸安然。
“有?”见苏楼月抿紧了下唇始终不说话,程熙的话语也跟着调侃起来,“到底有?还是没有?”
“你——”苏楼月又羞又怒。
“我?”程熙淡淡一笑,“我觉得,如果你已经和滕紫屹上过床了,那么奉劝你,把那段回忆趁早从记忆里消除,否则念得最重,伤得越痛;而如果你还没和滕紫屹上过床,那么我今天就警告你,从此以后你最好想都别想,因为不管你再想,也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
“你——”苏楼月气急了,反而笑了,“在你的观念间,男女之间就只有那些鱼水之欢,并无情真意切么?”
在被程熙一顿抢白之后,苏楼月的脸色白了白,但随即又露出来微妙的笑容,苏楼月的自信远远高于程熙,就像是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