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紫屹的视线停驻在她脸上,看到她眼里滚动的泪珠,浓眉竖起,“是不是他们让你受委屈了?”
程熙只是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流泪。
“可恶!”滕紫屹满面怒容,抱起她就站起身,打算去找人算账。
“滕紫屹,我想你了。好好抱抱我,好么?”程熙温柔的看着他,柔声道,语声里透出丝丝缕缕的脆弱。
滕紫屹微敛了敛眉,依言又坐了回去,程熙顺势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里,嗅着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带着森林气息的味道,心下安然。
看着她这副柔弱的模样,滕紫屹整颗心像是被刺入了无数颗锈迹斑斑的钉子,痛到无法呼吸,“熙儿,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她的愧疚就像是那汇入江河的溪流一般,汹涌而至,挤压的心脏难以负荷。
程熙埋着脸,微微摇头,她不怪他,她一点都不怪他,她只是真的想他了,她只是真的想要抱抱他了。
“不过就是一场恶作剧,别怕!”滕紫屹的声音,再度镀上了温暖的色泽,哄着小孩一般哄骗着她。他的大手捧着她的小脸,温暖的指腹抚摸去她仍挂在睫毛上的泪花,眼眸沉醉的凝在她的脸上,“你回家了,我带你回家!”
滕紫屹的声音不高,却是清晰的传达到了程熙的心脏,令她动情地伸手揽着他的劲腰,更深的埋进他的胸膛,他的怀抱暖的就像是没有边际的海洋,可以驱赶她任何的紧张和惶恐。
一洗这些天的担惊受怕和殚精竭虑,仿佛有滕紫屹在的地方,就是她最天然的港湾。
这感觉真好。
正在这时,舱门再被推开,一张温文尔雅的俊颜,一身素白宽袖的长袍,他看到这两人紧紧相拥的一幕,一闪而过轻微的刺痛,而后慵懒道,“那艘船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奇!”
“消失?”程熙也不知为何,看着滕紫屹和盗骊双双而至,她此时关心的却是羽千荏有没有被抓住,是否安然回岛上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时,心猛地一跳,极快的看了盗骊一眼,又再转开视线。
“没错,就是消失。远远地,明明看着他们飞上了另一艘渔船,可是等到逼近后,竟是连人带船一起凭空消失,海天茫茫,无迹可寻,彷如人间蒸发了一般。”盗骊素来淡定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佩服。难怪他派了那么多舰船想要寻找到那个岛都无功而返,看来这片海域确实有名堂、有玄机。
可即便盗骊的注意力留在了思考这片海域的诡异上,但是程熙刚刚眼神中的闪避,依然没有逃过他精明的狐狸眼,他上前一步,看着她,懒洋洋问:“公主,是江随云亲自送你回来的么?”
“啊?”程熙有点走神,江随云?什么?她没听清楚他的问题,这一个晃神后再看向他闪着锐利精光的狐狸眼,像是什么都会被看穿一般,没来由的倍觉不安,缩进滕紫屹的怀里,眼睛的焦距不知该落在哪儿才合适。
盗骊和滕紫屹心同时一沉,不动声色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审视着不安的程熙,滕紫屹温声问,“这些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他们接到信息时,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致认为这肯定就是江随云被伏击后,还给他们的一个陷阱,但是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他们也愿意冒险一试。
在这艘船上,真的发现她时,是出人意料的,是不符合常理的。
“江随云怎么突然就肯放你走了呢?”盗骊在她对面坐下,仍然仔细的看着她,好像要将她每一根头发都解剖开来,看这些天,她有什么变化。
程熙自然感觉到了盗骊的探究,深吸一口气,眼珠稍稍一转,扬起脸道,“你们有发现京都内出现一种新奇的图样,叫玫瑰花么?”
盗骊点头。“滕驸马说,在公主寝宫的书桌上曾看见过这种特别的花样,猜测这是不是公主传出来的暗号。我们当即将所有出售过这种花样的店铺老板全部抓了起来,连夜审问,不放过任何一个关键,可依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从江随云的话语中就知晓,他早于他们发现那个玫瑰花图样是暗号,所以早于他们放了烟雾弹,广撒渔网,混淆了视线,他们自然再怎么审问也无功而返了。
顿了顿,程熙突然想起,定睛问:“那你们有抓一家名为锦绣庄的绣庄老板么?”
盗骊努力回想,而后确认无误的点了点头。“有。”
“那家店,正是那个岛与京都联络的一个重要据点。因为你们捣破了那个据点,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江随云为了保住那个岛,只能把我放了。”
“是吗?”盗骊狐疑,虽然这也说得通,但仍然疑点重重。
程熙重重点头,“是啊,至少江随云是这么跟我说的,而且看得出他对那个岛上的百姓很是在意。至于他之后会不会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就不知道了。”程熙睁着无辜的眼睛,说得头头是道。
盗骊和滕紫屹又交换了一个眼神,滕紫屹再看向程熙时,有一丝温柔与心疼的泄露,眉心皱成了川字,柔声道,“那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么?”
“不舒服?”程熙看着滕紫屹过于心疼和关切的眼神都有些懵了,想了想,“哦,我得了很重的伤寒,昏睡了一天一夜,又卧床休养了一天一夜。到现在都还感觉身体轻飘飘、软绵绵的。”
“伤寒?”滕紫屹心尖陡然一痛,眉间的川字皱的更紧了,眸底呈现出一抹刀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