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言的行走着,路过牡丹花圃的时候,远远的,还能看到花匠正在修剪多余的树枝,修剪下来的树枝扔在花圃内还未来得及清理,有一些比较长的,还穿过绿化带横插在路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身边的她一路仰着小脑袋,目不斜视优雅地走着,好像是故意摆给他看的一般,长长的脖子像白天鹅一般高高的昂着,行走的姿势特别的骄傲而张扬,两眼只看着远方,哪还顾得上脚下?
一脚踩中不粗不细的树枝,树枝受力整个掉落在了甬道石子路上,而重心不稳的她眼看就要跌倒。
江随云瞳孔一睁,心底里并不是没有迟疑,但是当意识到她会摔倒会跌痛,甚至有可能会擦破皮流血时,还是本能的伸出了援助之手。
向前扑去的身形没有像预期中那样倒下去,江随云英俊的脸依然紧绷,而他的大手因为用力,而青筋露了出来,程熙失重的那一刹那下意识的紧握住那只凸露青筋,孔武有力的大手。
江随云只是横出了一只手臂,让程熙不会面部直接与地面接触,可他却没有顺势搂住她将她抱起,程熙唯有自己手上使劲,咬着唇瓣,攀着他的胳膊自己站直身形,微颤着抬眸看他,投以感激的一眼。
看着她稳稳地站定了,他内心才稍微松口气,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臂,却看到她的那双眸子,在惊魂未定时,正好抬眸看向了他。
这眸光,就像是在那郊外破房里一开门时,她蓦然一顿的看着自己时一样。
就是这样的一眼,让他当下的心头一跳,千军万马奔腾,整个眼睛整个世界便只剩下了她的影子。
时光如果可以倒流,如果他知道自己内心的千军万马奔腾会如此永不停歇的话,他会在那天的当下就让她永永远远便成为那一个柳飘飘,就只是当他的柳飘飘,而不是所有人的熙公主。
只可惜时光不会倒流,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想办法向前看,往前走,他相信目标会有实现的一天,只要他真的足够沉得住气,只要他真的确定了什么才是他的想要。
“谢谢。”程熙拍了拍胸口,差点又要在他面前出糗了,还好他还算有点人性。
“不必言谢,我只是看不得冷眼旁观而已!”江随云浓黑的眉头一蹙,比女孩子的睫毛还要长的眼底里散发着一种男性的冷傲和霸气,此刻双眸却多了一份漠然和冷静,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努力与她拉开足够的心里距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专心在花圃内修剪着树枝的花匠,看到程熙他们远远走来,便已经就近的跪倒在地上行礼了,他们趴在地上哪敢抬头看?当程熙身后尾随着的宫女惊呼出,“公主小心!”时,这些人才受惊的抬头看,居然公主殿下不小心踩到了他们乱扔的树枝上,这万一要是公主摔着了,他们所有花匠的脑袋就全部得搬家了,呼啦啦一下子全部跪倒在程熙的面前,山呼该死。
程熙只是小小受了惊吓,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哦,我没事。都起了吧。”
所有花匠像是耳聋一般,仿佛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仍是用力磕头,山呼该死,罪该万死。
程熙也懒得理他们了,反正最开始在熙公主府的时候,那些下人们碰到她也是这样的反应。程熙只能溜,反正她不在现场了,他们就会冷静点。
拎起裙摆麻溜的离开现场,这一回程熙低头走路了,侧脸看到江随云一脸神色莫名的看着她,程熙干笑,“那个……以前的淫。\/威荼毒太严重了,他们看见我跟看见鬼差不多。日子久了,他们就会知道,其实我已经不暴虐很久了,呵呵……”
“我知道。”江随云的眸,安静,淡然,搞得他好像已经很了解她了似的。
“哦……”两人无言,继续往前走。
“一起进,还是先后进?”江随云似乎并不愿与她多谈,看着近在眼前的暖书房,冷漠问她。
“哦,你是客人,你先吧。”
“好。”江随云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守在殿门外的女官道,“通报一声,东雍太子请见。”
随后,女官匆匆入内禀报,接着匆匆出来迎他,他随着女官踏入了暖书房。由始至终,江随云都未再看一眼她。
程熙站在门口百无聊赖的等着,等他见完之后,她也就能去找滕紫屹了。
却没想到,他才刚入内,滕紫屹便走了出来,一眼看到了低头踢石子的她,大步上前便伸开长臂将她拉入怀中,柔声道,“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
滕紫屹总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她瞬间变成最软弱的小女人,程熙没有无聊,她只是心累,有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疲倦,她抬眼看向滕紫屹,“你空了吗?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好。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摇摇晃晃的车厢内,程熙像个没有骨头的人一般倚靠在滕紫屹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交流着。
“滕紫屹,你永远都是这么忙忙碌碌的么?这样的生活到底是你想要的还是你早已习惯并且麻木了?!”
程熙把玩着他垂下来的发尾,语气中带着埋怨,也带着心疼。
可头顶却是滕紫屹弱不可闻又无可奈何的笑声。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程熙便只有继续开口道,“你和母皇在商议什么?怎么都不需要我参与的呢?搞得好像你才是皇位继承人一般。还有,真正厉害的上位者不是应该使唤得手下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