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墨笙叹了口气,喝干了面前的那碗酒,姿势优雅的擦了擦唇角的酒渍,才道,“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情报了。”金墨笙顿了顿,有些担忧的看着程熙,缓缓才道,“潜公主在五年前曾育有一子。是跟一个平民百姓生的。潜公主的保密工作一直都很好,这事不仅女皇陛下不知道,连她的几个近身部将都不知道。潜公主产子之后,就将那婴儿交给了孩子的父亲,让其远走,每隔一年才制造机会见一次面。最近这一次见面,却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被潇公主得知了。潇公主一直在全力秘密搜找那个孩子,这几日似乎寻到了确切的踪影……”
在程熙和金墨凌面面相觑的惊讶中,金墨笙继续道,“墨笙得知了盗骊大人今日诡异的行动,据悉他是仓促地往北一路猛追的,墨笙大胆猜测,盗骊大人就是去抢那个孩子了。”
“什么?”程熙简直不敢相信,她乃至整个西凉女国的前途命运,就这么维系在一个五岁孩童的身上了?
而且现在是什么情况?跟御景潇派去的人比速度比能力吗?
如果盗骊能早一步抢到那个孩子,或许就能保证潜公主中立不反的态度,可若是被御景潇先下手为强劫走了,那未来的走向就真的是扑朔迷离了。
金墨笙自斟自饮,语音渐渐往下沉,“还有公主别忘了,在常青庵里还有一位带发修行的溶公主可是潜公主同父同母的姐妹,如果她们和御景潇同流合污,事情的严重性便可想而知了。”
程熙细思极恐,心情沉重,也是默默地自斟自饮着,是啊,这三人,一个有仇恨,一个有贪欲,一个有兵权,此三人若是拧成了一股绳,外围再加一个重生后开了金手指的江随云,棘手啊,事态很严重啊,借酒浇愁啊……
难怪金墨笙一定要留下来了,他不能冷眼旁观她和他哥联合去死,而他自己却逍遥度日啊,更加要借酒浇愁了啊……
金墨笙似是看出了她的忧心忡忡,轻轻捏住她不断给自己倒酒的手,“但是公主也不必为此绝望。这三人虽可以通过一定的手段联合一气,可她们的联盟关系却也并不扎实。只要盗骊大人能够成功救下那个孩子,溶公主就算是以血缘至亲相逼,潜公主也最多只能做到中立,哪边都不参与。那以咱们的兵力,是稳操胜券的。而潇公主和溶公主,虽然两人的反意都浓,可是这两人却是都想做女皇的,所以只要成功挑拨,此二人的联盟关系也是可以顷刻间分崩离析的。”
“所以说,胜败关键如今反而握在了盗骊的手上?”程熙喃喃道,难怪他连跟她道个别的时间都没有,而且一去就毫无音讯,原来他的责任如此重大。
突然,程熙想到了一点,“盗骊院中的赤骥说,盗骊是接到了滕紫屹的一封密信之后,才仓促出府的。为什么滕紫屹不自己去,或者派人接应呢?”万一盗骊碰到了什么凶险,他孤身一人,可如何是好?
金墨笙摇头苦笑,并不言语。
程熙重重的将酒碗往桌上一搁,“说啊。”
金墨笙看着程熙的眼睛,“根本就没有什么密信。这是盗骊大人惯于迷惑人的招数,咱们府里也难免会有别人的眼线,盗骊大人故意放出这个消息,就是用来迷惑那些眼线的。毕竟盗骊大人如果是接了滕驸马的密信才紧急出府的,那些眼线就会将目光投向滕驸马和江随云那一边,自然就不会想到盗骊大人其实是去截一个五岁孩童了。”
程熙点点头,原来如此。这种做法,确实符合盗骊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圆滑作风。“我说呢,滕紫屹正忙着跟江随云周旋,如何会有间暇顾得上其他。”
金墨笙点头,眸底溢出佩服之色,“这个消息是盗骊大人的手下探得而来的。请恕墨笙不敬,在墨笙看来,滕驸马虽然厉害,但在探知绝要机密,搜罗情报的快捷性这一点上,天下无人可及盗骊大人。”
程熙挥手打断,“盗骊的手段我知道,不必吹捧。到底咋回事?说重点!”
金墨笙却是重重叹了一气,“公主可还记得潇公主府中有一侧夫,名为水无香?”
程熙想了想,记起来了,那****拉着盗骊和金墨笙陪同御景潇逛街,在成衣店里撞见御景潇的两个侧夫在撕逼,其中一个好像就是叫水无香的,而且从后来盗骊和手下的谈话中得知,那个水无香似乎还是盗骊的人。“他怎么了?”
“他死了。”
“死……了?”程熙心中一紧。
“盗骊大人原本早已安排好了他的退路,可他却就是不走……”金墨笙的表情带着凄凉和苦涩,“最终死在了潇公主的床上,死状惨烈,幸好他在府中早已培植下了接应之人,否则消息传不出去,他便是枉死了。”
心中的弦“嘣”地一声断开,程熙震惊地弄翻了手中的空碗,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就……就为了这么一个消息?就……就……”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做心中认为值得之事而不顾生死,不顾荣辱的。”金墨笙咬紧了唇,脸色一丝一丝变得更为苍白,“水无香,死时嘴角含笑,他心甘情愿。”
“不……”程熙的心抽痛起来,“不要……”再怎么样的心甘情愿,也是一条人命。这让深受他恩情的人,如何承受得起,又如何心安?
“我们为水无香喝一碗,如何?”金墨笙扶起被她打翻的碗,斟满了酒,笑中带泪,语气中带着对水无香的悲悯,“毕竟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