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紫屹……”程熙弱弱的喊了声,慢慢走近他,眼里的慌乱还没能沉淀,“我……”
“你留在府里。”滕紫屹浓眉一扬,语气强硬,不容商榷。“乖……”最后这一声,泄了强硬,添了温柔。
而后,不再多看她一眼,走前几步,喝道:“千山,取我的盔甲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搅乱我西凉的皇都!”
门外的侍卫齐声高喝,这些亲卫都是跟随滕紫屹出生入死过的,多少年没有拿起武器上过战场了,顿时豪气万丈。不多时已经有人拿来了独属于滕紫屹的紫色盔甲。滕紫屹也不避人,脱下便衣外袍,大好的身材一览无余,穿上盔甲,外面披上蜀锦战袍,举步向外走去,龙行虎步,矫健非常,那些侍卫多年前就是这么跟着滕紫屹从千军万马中杀将出来的,见到滕紫屹这般气势,就似从前开战之前一般,不约而同的下拜,齐声高呼道:“将军,将军!必胜,必胜!”
程熙分明感觉到那一种沙场血战的强凝气氛,不由也被那冲天而起的杀气豪情所动。远远的,却并不是太远的看着滕紫屹的背影,仿似看到了另一个他。
在程熙印象中的滕紫屹,是天生有着一份卓然温润、尊贵绝伦的世家子弟,是永远噙着一抹淡雅端方、雍容沉淀微笑的谦谦君子,他有一种划破苍穹般的清冷和雍容,更有着沉稳如磐石又温润如玉石的天然气度。
可她却从未见过他“锦袍马上盔甲寒,持剑一笑万山横”的模样!天地一片苍黄,有一冷峻坚毅的男儿昂然独行,如雄鹰展翅,挟着难以言尽的豪迈,在清雅之外透出风云和雄浑,纵马驰骋,勒马持疆,傲然环视,睥睨众生,如此方才不负男儿傲性,如此才将君心似铁的决绝推向了极致。
这其实才是滕紫屹真正想要的吧?
不是“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的清雅君子,不是“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的慷慨剑客,甚至不是“致君饶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王侯将相,只是杀伐决断,只是铁血将歌,逐遂凌云之志。
程熙明白,爱他,懂他,就是让他活成他想要的那个样子,于是也高声道:“预祝驸马马到成功,本宫在府中设宴相候,待驸马归来庆功。”
滕紫屹大笑道:“众将士,可听到公主殿下要为我等设宴庆功呢,我们还不快去快回,也好畅饮通宵。”
那些侍卫都已经收拾停当,大开了中门,簇拥着滕紫屹上了战马,霎时马如龙、人如虎,冲出府门,顷刻不见,只留下御道之上尘烟四起和渐渐低微的马蹄声。
程熙站在中门正中央,目送着滕紫屹的背影消失,心中思绪万千。滕紫屹不顾个人安危鲁莽犯险,可是她却没有丝毫恼怒。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他,才是滕紫屹,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胸怀天下,才配与万乘之君携手共赏这万里江山。
这时,盗骊走上前来,感叹说道,“滕驸马不愧是一代名将。他手下的这些亲卫蜗居于公主府内做着寻常侍卫的守门看院工作,多少年没有穿盔戴甲了,可是一旦上了战马,依然可见当年的治军严谨,将士用命。可惜盗骊没有机会在沙场上与滕紫屹并肩作战,就是在他麾下做个军师谋士,盗骊也是心甘呐。”
程熙淡淡一笑,道:“总会有机会的。只要你们不是两军为敌,你死我活,就好。”
盗骊眯起了狐狸眼,淡淡微笑。可是心里却在盘算,这次策动万国集市事变的,有可能是御景潇,那么她的目标就应该是程熙;如果策动者是江随云,那么他针对的可能就是他了。可无论如何,这样的事变虽然声势浩大,可是实际作用并没有想象中的大。他们想要靠这一次事变,抵消熙公主陪祭时的扭转人心?如果策划者只有一个御景潇,这样的图一时之快倒是极有可能的,若是在御景潇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江随云,那便绝对不会如此简单粗暴。
除非,他们另有打算……
盗骊思考着,如果是他来策划这件事情,应该会如何盘算呢?心里百转千回,突然连贯起了一些细节,心中大惊,一把抓住程熙的手,连忙道:“公主,盗骊需要你的帮助。”
程熙一惊,还痴痴地望着滕紫屹消失了背影的街道呢,被他这么一拽,身形一个趔趄,着急问,“怎么了?”
盗骊大步往里走,回头道,“请公主跟我来一趟。”说完,也不顾她是否跟来,便急匆匆的赶回了熙坤宫。心里盘算,时间应该会来得及,不由庆幸自己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即便最后是他杞人忧天,也好过事后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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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紫屹来到万国集市的东门,如今秦大勇正在那里指挥禁军,武德奎已经是等得十分心焦,一看到滕紫屹来到,策马上前高声道:“滕驸马,如今里面已经是一片混乱,末将几次下令若是他们不肯停手,就要强行镇压,可是他们都不肯听从,有些商户的保镖护卫已经打红了眼,目前死伤情况不明。”
滕紫屹看了一眼万国集市的火虽然已经灭了,但是烧焦的味道和冲天的黑烟依然还在弥漫,眉头更是皱紧,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民众死在了这场阴谋事变中。
武德奎也很着急,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吞了吞口水,道:“请问驸马,是否准许末将动武?”
滕紫屹浓眉一蹙,冷冷道:“万国集市乃是京都的菁华所在,几乎西凉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