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和盗骊在这一边春光融融,可滕紫屹却静静站在院外亭中的另一边冷风习习,其实站在这儿他既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可他却仍是固执的长身玉立在那儿,痴望着从院中窗棂里透出的光亮,那透出的光亮将他俊雅俊伦的脸映得半明半暗。
眼里剜心刻骨般的痛楚,任谁看了都会被深深地炙伤,却绝不会有人看得到他的伤。
这一夜刮了一夜的风,这个人影也在亭中站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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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程熙坐着马车,在禁军和御前侍卫的保护下出城迎接女皇陛下回銮。透过车窗上的轻纱帷帐,向外看去,京都街上一片肃然,禁军密布,车马不行,心中不由十分怅然,想着以前程熙每次上街时,街上的繁华热闹,可如今车外却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望而却步。可想而知,昨晚滕紫屹在万国集市必然是经历了一番苦战的,顿时目光看向了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的滕紫屹,早上他乍然看到与盗骊一夜欢好的她,眸子里静如止水,只是笑看着她,全无在意的意思。
这样的他,反而让她不知该如何对话。他对她依然体贴,照顾入微,温柔如许,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总觉得他的眼神透着疏离,甚至是受伤。
当时还是一大早,东篱就来叫醒她了,一听滕紫屹在等她一起接驾,程熙一骨碌就爬起来,随便洗漱了,正要出门,见小宫女及时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且都是她爱吃的,也猜到是谁的心意了,毕竟,盗骊还在床上躺着呢。
叹了口气,程熙觉得自己已经被渣女体质附体了,她活脱脱就是一渣,大写的渣。一会儿觉得愧对了这个,一会儿又觉得愧对了那个,然后她又都不放手……
她这种做法,这俩男的会不会见面就掐?明明人家是很好的合作联盟关系,默契,基情满满,两人要是携手,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现在呢?硬生生被她给破坏了呀,咋办啊?
怎么才能将“渣”这顶帽子从头上摘掉呢?
棘手,堪比世纪性大难题……
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跑出了寝殿,问坐在门口逗着猫儿的小宫女,“滕驸马呢?”
“回公主,驸马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小宫女如实的回了。
程熙顿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不会又工作到天亮吧?这个工作狂……
再也站不住,转身就飞奔向了书房。而她的身后,那张宽大奢华的床榻上,盗骊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乌黑深邃的眼珠定定地盯着床顶,眼神讳莫如深,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程熙喘着粗气跑到了书房,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滕紫屹一脸的倦容,正撑着头在打盹,看他那模样,熬夜是肯定的了。而在他面前的书案上,堆了两堆高高的账簿和卷轴,显然都是等着他处理的文案。
熬夜通宵都处理不完这么多文案,还这么高耸入云的堆着,将他都差一点埋在里面了,这是尊贵无比、权势滔天的驸马该过的生活么?
苦行僧也不过如此吧。
心里揪成了一团,程熙悄悄走了进去,他身边还有一个矮几,也堆满了卷轴,但都经过封装,想必是已经处理好的文案。
这一堆的东西,足可以看出他已忙碌了不知多少个时辰。
心疼得更是揪紧了,想叫醒他回房休息会儿,却又不忍惊醒他,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取过靠椅上的大氅轻轻披在他肩膀上。
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怎么这才过了一日一夜的时间,他的面颊却好似清瘦了很多似的?
虽然并不失他的风采,反而让他峻挺的轮廓更加英朗,但却让她好不心疼,伸手想轻抚他的脸庞,伸到半空中,却又收了回来,又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出了书房,遇上给滕紫屹送茶来的千山,拦了下来,吩咐他去耳房生了炉子,把水热着,等滕紫屹醒了,再送茶过去。
千山不依,“陛下今日回銮,不能误了时辰。”
程熙瞪他,“你家驸马是会误时辰的人么?”滕紫屹那体内装的绝对是超级闹钟,根本精准无比,可他还能打着盹,要么是真的累到垮了,要么就是他能把握打盹的时间,不管是哪一样,反正她都想让他多睡会儿。
果然,滕紫屹睡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警醒过来,可手肘依然撑得麻了,正要揉捏揉捏,却觉得身上暖融融的,才发现不知谁给他披上了大氅。
略略沉吟,刚才睡梦中隐约感到有人来过。
千山在门口听到动静,探头过来见他醒了,飞奔去耳房,斟了热茶过来。
滕紫屹动了动麻痹的手臂,“刚才谁来过?”
“公主殿下来过。”
滕紫屹心一颤,布上血丝的眼里浮上极不易察觉的喜悦,“公主可有说过什么?”
“公主殿下只是吩咐小人在耳房生了炉子,温着水,等您醒了再给您冲茶。”
滕紫屹唇角和眼角同时晕开了暖意,疲惫也瞬间去了不少,“去准备给我洗漱。”
千山弯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到了门边又想起什么,转了回来,“公主殿下还说了一句话,说是让小人转告驸马。”
滕紫屹放下手中正在批注的文案,抬起头,静等他的下文。
“公主说,要驸马醒了,记得用早膳,别再操劳了。”千山语重心长的说完,这才退了出去。
滕紫屹笑了笑,重新提起了笔。
直到将